他将夏尔岚护在身后,抬眸看向夏尔若,冷笑道:“尔岚做的事,我很抱歉,钱我会打在你的卡上,就当给你的补偿。”
钱?
夏尔若重复着他的话,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所以她的一条命,果果的一条命,在他眼里,都是可以用金钱来交换的?
她还是低估了这男人的凉薄。
翟烨挡住了她和夏尔岚的距离,有条不紊的安排保安和保镖将记者宾客都遣散了,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宛如一个跳梁小丑。
使出浑身解数演了一出戏,众人拍手叫好,却没人再顾及她的喜乐和悲欢。
她捂住千疮百孔的心脏,忽然一步步走到翟烨面前,吐词清晰道:“翟烨,这是你和夏尔岚欠我的,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肯用肾脏救夏尔岚,你就是我的新郎,四年前我不会让你娶她,四年后,我也绝不会再给你机会。”
在翟烨沉寂的目光中,夏尔若缓缓转身,走到那束凋落的捧花前,狠狠踩了上去,用尖尖的鞋跟与地面摩擦。
看着满地的破碎的花瓣,夏尔若明艳的脸上绽出笑容,挺直腰板,直直的从两人面前走过。
这是她倾尽全力伪装出来的坚强,再次回来,她不会再对翟烨卑微讨好,也绝对不会再让自己欺负!
可就在她离开大厅的一瞬间,翟烨忽然转身,一把掐住夏尔岚的脖子,眼眸里寒光乍现。
“烨哥哥,你干什么?快松开我!”夏尔岚吓得满脸煞白,挤出眼泪道,“你信了夏尔若的鬼话吗?她在诬陷我,她在诬陷我!”
“是不是诬陷,我心里很清楚。”翟烨冷笑着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夏尔岚,你欺负夏尔若,我可以忍,但是,你居然敢对果果动手!”
“果果她根本不是你的女儿,她……”
“住口!”翟烨加大力度掐住夏尔岚的脖子,眼底怒火燃烧,“我和果果的亲子鉴定,也是你伪造的吧?”
“不……我没有……”夏尔岚拼命的摇头,眼眸里却满是慌乱。
翟烨冷笑着盯着她,他发现,他开始不认识眼前的女人了,他记忆里的夏尔岚是那般善良可爱,温柔体贴,可眼前的女人居然这么心狠,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
他忽然想到这些年发生在夏尔若和果果身上的各种事情……
“烨哥哥,难道就因为夏尔若一个视频,你就给我判了死刑吗?”夏尔岚红着眼盯着翟烨,艰难的开口道,“我说过我没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翟烨怔了怔,最终还是松了手,放开了她。
夏尔岚狼狈的倒在他的脚边,一边哭一边不停的向他解释。
他只是淡淡睥睨了她一眼,低沉的嗓音有几分冷:“夏尔岚,既然夏尔若还活着,我们的婚事,就算了吧。”
……
晚上,仝城最大的夜场蓝姬坊里。
苏宛白一边翻看着今天的娱乐头条,一边兴奋道:“死去一年的前妻忽然出现大闹婚宴,豪门婚姻扑朔迷离,撕开夏家千金的真面目,卧槽,夏尔若,你厉害啊,这题目太劲爆了。”
“里面的内容更劲爆。”夏尔若斜靠在长椅上,轻轻晃动着手里的高脚杯,眼神轻飘飘的,格外迷人。
“是挺劲爆的,夏尔岚这次人设大崩,大家都在骂她呢。”苏宛白笑道,“她这次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当不成翟太太,还惹来一身骚,总算出了口恶气了。”
“嗯,是挺痛快的。”夏尔若笑笑,朝身边的江旭尧举起了酒杯,“尧哥哥,这次,谢谢你的帮忙。”
她能在婚宴上天衣无缝的撕开夏尔岚的真面目,多亏江旭尧的精心安排,他派人找到了货车司机,逼他录下那个视频,又提前来仝城,买通了仝城酒店的经理,将王梦羽绑了,还将婚纱照换成了视频。
如果没有他,夏尔岚根本没办法将事情做得这么完美。
“对对对,确实应该好好谢谢江旭尧。”苏宛白也朝江旭尧举起了酒杯,凑近他一些,疑惑道,“不过江旭尧,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连翟家的婚宴也敢闹。”
江旭尧眯着狭长的眼眸,笑起来的模样痞气十足,“翟家怎么了?敢欺负若若,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放过。”
“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更好奇了。”苏宛白继续问道。
“搬砖。”他慢吞吞的吐出两个字。
苏宛白差点没一口酒水喷在他脸上,就他这气质这形象这权势,打死她她也不相信他是搬砖的。
可惜这一年来,夏尔若和果果住在江旭尧安排的房子里,天天和江旭尧见面,却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干什么的。
只知道他在仝城和安城都有生意往来,而且生意也不小,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保镖,都喊他“尧爷”。
见江旭尧不肯多说,夏尔岚连忙拉了拉苏宛白的衣角,帮江旭尧打圆场,“好了,宛白,尧哥哥不想说你就别问了,说不定说出来吓死你呢。”
“还是我家若若懂我。”江旭尧借着迷离的灯光看向夏尔若,目光温柔得不像话。
“是是是,你家若若最好了。”苏宛白捕捉到他眼里的光,呵呵一笑道,“那江大爷,你什么时候娶若若啊?我看果果也挺喜欢你的,你们早日完婚,皆大欢喜。”
听到苏宛白的话,夏尔若怔了怔,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江旭尧自然懂得夏尔若的心思,便淡淡一笑道:“不着急,咱们慢慢来,十年我都等了,也不在乎这几年。”
她爱了沈慕衍多少年,江旭尧便找寻了她多少年。
夏尔若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江旭尧对她和果果都很好,可她对江旭尧的感情,似乎是亲情大过于爱情。
她苦涩的笑笑,便举起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仰而尽了。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喝醉,等苏宛白缓过神来,夏尔若已经醉得不清了。
但她还算理智,她摇了摇昏沉沉的头,借着上卫生间的借口跑了出去,想去醒醒酒。
可她跑得太急了,刚出门,便撞进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上。
她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刚准备发脾气,便感觉有人搂住了她的腰,将她一把拥进了怀里。
耳边,居然传来了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的声音,“夏尔若,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