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宣见她不答,等于是默认。
“你为何不告诉我,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种事她为何要瞒着他。
张青看着他,默了默,道:“告诉你你又能怎么样?”
他从小依赖他母亲,又唯一喜欢她,如果非要他在她和她母亲之间选择,他一定会痛苦得要命。
“你若告诉我,我定会……”他猛的顿住,原本是凶狠的语气,突然就怂了:“我定会带你离开。”
“然后再造就另一个山包村吗?”张青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现场的气氛一度沉默。
张青鼓起勇气:“你重情重义,智商虽高,对感情却是差了一些。我与你母亲同样是你最爱的人,你舍了谁都不会开心的,我不想让你为难。”
“而且,我并不想过那种每日活在尔虞我诈的生活中,我想活得简单一点。”
“你说的简单,就是跟南家那斯成亲吗?”宇文宣突然打断她狠狠的问道。
张青:“……”
他这时候这么生气,感觉解释起来十分费劲。
“我……我与他只是名义上有婚约,现在被南伯父赶出南家,婚约已经失效了。”
“好,那你答应我。”宇文宣抓住她的手,柔声说道:“将孩子留下,好吗。”
张青明白这男人不到黄河不死心,这时候还是先答应他为好。
“好,我答应你,不会伤害他。”
宇文宣松了一口气,派人将她送回。
赵云见她离开,连忙进了屋道:“殿下,那牛奉仪该如何处置?”
宇文宣一拍桌子:“哼,将那贱人关进水牢,饿她三天三夜。”
“可是不问她是谁指使的吗?”
“明知故问!”宇文宣冷冷的瞧了他一眼。
“是。”
“去长春宫。”
“是。”
宇文宣摆驾长春宫,长孙心香借口身子不舒服拒不相见,她料想宇文宣从小便在意她的话,定会知难而退。
谁知,宇文宣竟然派人搬来椅子,坐在长春宫门口借着看美景赖着不走。
长孙心香明白他执拗劲又犯了。
她最了解自己这儿子,一旦执着一件事,非要达到目的才罢休。
她只能召他进殿,禀退了丫环,只留下他们二人。
宇文宣跪到地上,眼神坚定:“孤不会娶欧阳萧玉,母后,孤喜欢张青,以前是,以后也只会是她。当初孤不知道母后是如何逼她的,但孤可以保证,母后想要的盛世儿臣定会做到。但如果她死了,儿臣的心也跟着死了,儿臣绝不会苟活于世。”
他朝长孙心香重重的瞌了三个响头。
长孙心香默默的看着他,这个她藏了二十年的皇子,若真的因为一个女人这就般陨落,她怎能甘心。
“本宫可以不伤害她,但你们不能在一起,她更不能害了宣儿你的性命。”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谢母后!”
张青回到牛府没多久,南府便传来南竹驾鹤西去的消息,她痛哭了一场,亲自去为他送殡。
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从那天开始,长孙心香再也不曾为难她。
三个月后,宇文宣娶了欧阳萧玉为太子妃。
但他偶尔会来牛府,不知道是来看望雷思忆还是张青。
张青接管了南竹的私下财产,在全国各地做了许多连锁店,样品新颖材质特别,在贵族间开始流行。
南乐山掌管的皇商之位越来越不稳,南家四兄弟眼见无利可图,又闹了分家,南家百年基业算是彻底垮了。
南乐山为人厚道,被几个兄弟坑蒙拐骗,辛苦半辈子只分得几亩薄田和几家生意最差的铺子,日子过得清贫,张青时常去看望他们,又偷偷吩咐柳老照顾他们的小店。
次年,张青产下一子,取名张征。
因为从那年开始,宇文宣便开始东征西讨,势如破竹,攻破一座又一座城池。
五年后,宇文宣一统东陆,成为整个东陆最年轻的王。
废除贱奴制度,主张男女平等,女子也可学习考取功名,女子也可休夫等一系列新政。
这是一项长期的斗争,十年后,新政才算确切落实。紧接着传出宇文宣驾崩的消息,由他抚养在外的私生子张征继承皇位。
山水之间,一艘竹筏飘过,上面坐着一白衣女子依偎在黑袍男子怀中,男子脸上戴着一张红色面具,面具下一双凤眼风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