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算被人听到也没关系。”她微微一笑道。
南乐山才四十来岁，头发已是半白，脸上的褶皱像五六十岁的老者。
只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刚才的气势，整个人显得无比颓废，步履蹒跚的走到屋中坐下：“我知道，竹儿很喜欢你。”
他知道？
张青惊了一下，他整天呆在作坊里早出晚归，她一直以为除了商业上的事他两耳不闻窗外事。
“竹儿小时候便体弱多病，我本想在有生之年为他安排好一切后路，以至于晚年不至于太过操劳。可惜……是我这个爹爹没用。”
张青随着他的徐徐道来心也跟着揪起来。
原来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世上最伟大的爱便是爹娘最无私的爱。
“自然，皇商之位是祖上传下来的，我南乐山操劳半辈子，拼命想守住这份家业都没没守住，如今竟然要将希望寄托在你一个小丫头身上……呵，真是可笑。”
他自嘲的笑了笑，又直勾勾的盯着她一脸严肃的说道：“我答应你，如果你能让南家保持应有的体面，我会让你进南家的门，绝不再为难你。”
背上又传来嘶嘶的疼痛，张青疼得咬牙切齿，咧嘴笑道：“我只求您以后别动不动就打人就好，至于嫁到南家之事，我会考虑的。”
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南竹考虑。
南竹上次求她嫁给他，她还没考虑清楚。
听闻她的话，南乐山心头一震，这小丫头貌似并不情愿嫁到南家。
不可能，一定是他听错了。
她一个渔民之女，能攀上他们这等大户人家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她怎么会真的拒绝。
这丫头这么多心机，说不定是欲拒还迎。
他立刻就为自己找到这么个理由，顿时心里舒坦了许多，眉头舒展开来，随口答道：“好。”
张青想了想道：“但是我有个要求，近些日子，我要南家一半的指挥权。”
宇文宣说得也没错，南家的东西的确好，但是缺乏新意。这世间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跟不上潮流便会被淘汰。
屋内一阵静谧，她明白南乐山需要在心里挣扎一番，南家产业绝不可能轻易交到一个外人手里，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好。”
沉默了许久后，南乐山终是答应了她：“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一切由竹儿陪你一起商议过后，你方可执行。”
“没问题。”
以前在云城的事南竹都知道，她倒不介意让他知道。
“好了，你回去吧，我会派人请个大夫给你。”南乐山幽幽说道。
张青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幽黑的瞳孔中闪耀着两点光芒：“其实您心底最在意的或许一直都有南少爷，我十分开心南少爷有您这样一位宠爱他的爹。”
南乐山嘴角擒着一抹苦笑：“可是他不明白，总是与我做对。”
“那南老爷何不站在他的角度想想，或许他说得也没错。南家做了皇商几百年，东西都是上乘的，一直守着盈亏不多的皇商之位，除了面子上好看一眼，着实没什么用。若南老爷真在乎那些，为何又不让南少爷去参加科考？他若出官为仕，什么面子里子都有了。”
歇了一口气她又说道：“区区皇商，在贵族眼中不过一样是不入流的，明面上给南老爷些面子不过是想占南家的便宜，暗地里真正瞧得起南家的又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