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川意识到这是个真人,而不是他的幻觉或者什么奇怪的东西幻化而成,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好奇起来。
“是的,我刚才进来,看到你再书房,喊了你几声但都没得到回应。”孟川忍了忍没忍住问道,“你刚才……怎么回事?”
独一针耸耸肩,指着书房的方向说道:“哪里有一副画,触碰以后就会陷入幻觉中无法出来。对了,我第一次进来,听人说未名局是秘境中三处危险之地之一,不知这里危险在何处?”
孟川道:“以为万年前下族老祖的意识太过强大,即使早已飞升多年,遗留下的残破意念也能对人产生影响,所以屋子里的东西,可以使用触摸,却不能带走或者破坏,不然就会受到来自残留意识的惩罚。”
独一针点点头,表示明白,这种事情还是很好理解的,自己留下个地方出借给别人休息使用那是她宽容,但客人若是蹬鼻子上脸连吃带拿着,那就不好意思了。
想到这里,独一针又纳闷起来,“书房中那副画,以前也这样吗?”
按照外面的时间,独一针在画中整整呆了三个时辰,而在画中她度过了三年的时间,若非从画中出来以后她的灵海有了不小的变化,她都要生气把那玩意儿撕掉了。在里面那三年,她只要稍有不注意,可能就死在里面了。
画中的幻境也没什么新鲜的,就是万年前的秋猎秘境重现而已。
嗯,而已。
孟川并不知道她在画中经历了什么,但他可以保证,以前那书房桌子上什么都没有。
“没有画。”他摇摇头,道:“整个未名居都变的很奇怪。”
“哪里奇怪?”独一针好奇的问道。
独一针进过的秘境不多,但秋猎秘境相对来说真的很安全了,除了她不小心进了那副画中以外,从进秘境至今她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
“未名居外的子湖树林出现了变异,进入后会在里面迷失,而且子湖树无法损坏。”孟川解释道。
未名居内的东西不能损坏的规定是一个倒霉鬼验证出来的,那个倒霉鬼看到喜欢的姑娘和另外一个男子在子湖树下定了情,一时心中不忿,对着子湖树撒气,一掌拍断了三棵子湖树,然后受到了惩罚。
虽然人没死,但……也差不多了。
他的行为已经证明,未名居内外的子湖树都是正常的树,只是使用了莫名的阵法移栽在了一起,和今天他们完全无法伤害到树是两个概念。
而且,那个朝树出手的姑娘也没有受到残留意识的惩罚。
独一针道:“都是假的。”
“什么?”
独一针指着院子里的子湖树下方说道:“看到了,花瓣在飘落,在地上却没有。所有的花瓣……”说着她又朝茶室内的东西示意,“还有这些茶具炉子壶等等物品,都是幻象,具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也一时无法分辨,但目前看到的东西中大部分应该都是假的。”
“怎么可能!”孟川跑进屋中,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盏,手指从茶盏穿过,甚至穿过了下面的茶几。
这和他记忆中完全不同,以前未名居中所有看得到的东西都是真的,根本没有什么幻象,这次怎么会有如此大的不同。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外面传来喊叫声。‘
“鬼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男男女女的叫嚷声不绝于耳。
孟川和独一针对视一眼,朝外面跑去。
从他们二人的视角中,只看到三男两女对着空气尖叫着疯狂使用武技,元气波动频繁,甚至伤到身边的人也丝毫不留手,而被伤到的人也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是被身边人伤到的,反而更加疯狂的举着武器朝着空中刺砍,毫无招式规律可言。
这五个人独一针一个也不认识。
而孟川倒是认出了两个,但他不是皇都本地人,和他们不甚熟悉,两人同时停下脚步,远远的看着,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甚至独一针还好奇的把他们当成了谈资和孟川聊起天来,“你说他们是不是也中了幻觉?”
孟川像个严肃的老学究,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认真的说道:“不像,幻觉是基于人自身灵识而产生的,灵识越强大越不会被幻象迷惑。他们五人虽然动作杂乱无序,但攻击的方向大致相同,而且从他们的呼喊中也可以听出来,他们看到了想听的东西。这是幻觉做不到的。”
“欧漏。”独一针嘴角一抽,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么严谨的分析报告,不过这一瞬间独一针觉得这家伙还不错。
认真的人最可爱不是吗?
那边的惊恐尖叫声不绝于耳,这边却在探讨幻觉的可行性,显然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很看不惯这种强烈的差别待遇,为了公平,一股奇怪的气息瞬间朝他们的方向涌了过来。
那种感觉就像之前她进入画中的瞬间一样,但又有不同,比如说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还在现实中,并且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独一针仔细想了想,沧伐那张俊美的脸恍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终于想起来,这是在临螟城再见到沧伐时,对方困住自己的‘域’。
秘境中有一个域级的高手吗?
这种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独一针否决了,不对,这个域并未给她带来危机感,和当初沧伐形成的域差太远了。
孟川忽然惊呼一声,“那是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五人面前飘荡着三个人影,人影呈现浅浅的灰色,看不清长相,但看身形是两大一小,像是一家子。
他们飘在五人身边,对于五人的刺砍没有丝毫反应,那些充斥着浓郁元气的武器穿过他们的身体,灰色的影子连形状都没有变化一下,像是完全存在于另一个空间中。
但是,他们在五人身上却能轻松留下痕迹。
一个乌黑长发的黄衣姑娘一声尖叫,原本白生生的小脸瞬间印上了黑红的掌印,而打她的那道身影捂着肚子在半空中哈哈大笑,恶劣至极。
这个掌印仿佛引起了三人的兴趣,五人身上渐渐出现更多的痕迹,每每出现都是黑紫一片,仿佛针扎一般疼痛难忍,尤其是对方似乎很喜欢类似脸颊,脖颈,手腕等露在外面的地方,乐此不疲的在上面叠加着伤害。
很快那五人就齐齐顶着一张肿成猪头的脸,完全看不出原本长相。
五人被恶作剧版的伤害勾起了三道灰色身影更大的恶意,他们下手越来越狠,而这五人的恐惧尖叫已然引不起他们的兴奋,于是他们将视线落到了旁边看戏的孟川和独一针身上。
留下一道高大身影继续祸害那五人,另外一高一矮朝着独一针和孟川这边飘了过来。
很显然,他们也不是真的事不关己的站在一边看戏,看戏的过程中两人都在不停的思考应对之法。
和那毫无准备就陷入恐惧中的五人不同,他们有相当的时间冷静思考。
而人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独一针二人看到了他们的招式,知道他们的行动,适当的摸索出了他们形成伤害的形式,心中各自有了可行的应对想法。
孟川的办法很简单,显然这三道身影能够伤人需要依靠‘域’将他们笼罩才可以,没有域的地方他们无法伤人甚至可能无法存在。
所以他直接拿出了一件斗篷披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