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杞会在这里和独一针浪费口舌就是顾忌墨砚黎的存在,不然区区一个独一针早就被他抓回去了。
“诶!怎么说话呢?”仁杞装模作样的申斥了山苍子一句,转而对墨砚黎笑道,“墨院长莫急,我今日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救徒心切而已。”
墨砚黎看了独一针一眼,见她小脸儿上不带半分恐惧,反而笑意盈盈的仿佛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心中苦笑摇头,还是个孩子啊。
“仁杞丹师,当初苍术苍术丹师和一针老师的对赌是在我和众多家长的见证下进行的,愿赌服输。”墨砚黎心中无奈,若是独一针不承认他也好说话,偏偏这孩子实诚,当下就认了。
“我知道,只是我多年只有这一个徒弟,墨院长也知道如今我丹殿的形式,所有有天赋的苗子都被重点培养。我也是舍不得苍术这个天赋卓绝的好孩子。他当日是太过狂妄,可人谁还能不犯错呢?就当我这个做老师的没教好他,还请墨院长网开一面。”说着,仁杞站起来就要给墨砚黎鞠躬。
墨砚黎苦笑,连忙将人扶起来,这回倒好,不用丹殿压人了,改成用天下大势来压人了,还给他鞠躬道歉,让他想不答应都不行。
“这……”墨砚黎迟疑的看向独一针。
独一针摊摊手,无辜脸道:“你今日就是说出大天去我也没有办法啊,当初我就是打着一击致命的念头去的,所以下的药根本无解。”
“你……”仁杞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指着她的手直颤抖,周身元气运转,衣袍无风撩起。
山苍子更是直接骂道:“小小年纪如此恶毒,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养出你这样的阴毒小人!”
独一针眨巴眨巴眼睛,大眼睛布灵布灵,诚实的回答:“养出我的人啊……啧,死了,你要是想去找他,我倒是可以送你一程。”
山苍子一顿,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
墨砚黎却是想多了,心中满是遗憾,果然古针术的传承已经如此艰难了。
仁杞狠厉的看了独一针一眼,对墨砚黎道:“墨院长,今日仁杞自问已经做到了极限,可结果依旧不如人意,以后还请莫要怪我丹殿做事不留情面!”
说完,甩手离开,山苍子目光一闪,狠狠地刮了独一针一眼,紧跟在仁杞身后离开。
等房门重新关闭,墨砚黎这才无奈的看向独一针道:“你何苦将他们得罪如此彻底,丹殿屹立大陆上万年,其势力之大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
独一针拖着下巴看着眼前这个有趣的小老头,道:“那你说我要是卑躬屈膝的给他们道歉赔罪,就能平安无事了吗?”
墨砚黎不敢做保,丹殿的人有多么睚眦必报他是清楚的。
“所以啊,既然我不管怎么做都会被他们嫉恨,那何不让自己好过一些呢?”独一针摊手,“再说了,这个世界上让我独一针退让的人还没出生呢!”说罢,从椅子上蹦下来,摆摆手道,“我先走了,过段时间我会很忙,把这个月的课都安排在最近吧,安排好通知我,拜拜~”
白白?
看着远去的那个小小身影,墨砚黎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可能和孩子们真的有了自己看不到的精神结界。
“还是老了啊。”
……
独一针回去的时候,沧伐正在修炼,独一针吃过午饭以后,沧伐还在修炼,独一针吃完下午茶,沧伐依旧在修炼。
嘿,她这不淡定了啊,这人修炼还上瘾了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样吗?他是能勤奋修炼的人吗?
独一针捏着一个果子冲进了沧伐的房间,结果一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元力扑面涌来,直接将独一针撞了出去。
“噗!”独一针一口血呕了出来,不由低咒,“艹!”
雪琼吓了一跳,赶忙冲了过来,扶起独一针,紧张的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独一针推开她的手,从空间手镯里拿出一枚护脉丹糖豆一样扔进了嘴里,目光严肃的看向沧伐的房间,道:“他从我走了以后就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吗?”
“是的,陪小姐吃过早饭以后,公子进去就再没有出来过了。”雪琼不无担忧的回答道。
独一针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吧,叮嘱独迩他们不要靠近这个院子。”
“嗯嗯嗯~”小金鱼甩着尾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刷存在感。
独一针伸出手指直接弹飞,“你也给我出去!”
“嗯嗯~”说的啥啊,听不懂。
小金鱼甩着尾巴美滋滋的围着独一针转,在她再次伸手过来飞快的闪开,然后再飞回来,好像找到了有趣的游戏一般。
最后独一针只得放弃,这傻鱼心太大,和它较真儿她才是傻了。
“行吧,你爱跟着就跟着吧。”独一针无奈瞪了它一眼,从实验室里翻翻找找,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淬元铜锣。
这是沧伐在得知自己身体情况以后给她的宝具,作用只有一个,便是瞬间抽干方圆五百米内全部的元气储存进宝具中加以炼化,提炼出纯净的元气便修炼者吸收。
“真是,人家是为了修炼,你倒好,为了抽光元气不让自己修炼,啧啧啧,说出去多么的招人恨。”独一针一边启动手中巴掌大的圆形铜锣状宝具,一边嘀嘀咕咕的念叨着。
宝具通体褐色,只最正中间的位置有一颗不知名透明宝石,沧伐告诉她这枚宝石名为:淬元石。宝具能够淬炼元气最主要便在于它。
铜锣旋转从独一针手中升起,飞到了沧伐房间上空,独一针便感觉到周身元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渐渐的竟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元气风暴,而沧伐就处于风暴中心,周身的元气渐渐被抽空。
无法抑制的修炼因为元气的缺失而不得不停滞下来,瞬间的满足后是犹如灌了矿石般的沉重,做每个动作都犹如古老而锈渍斑斑的宝具版艰难,凝固,厚重,身上像是压着一座大山般痛苦。
沧伐苦笑,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自己离死亡又近了一步,而是……那丫头知道以后,估计又要炸毛了吧。
“沧伐!!!”果然,看,都产生幻听了。
沧伐闭着眼睛,心中逼逼叨,忽然耳朵一阵刺痛,睁眼就看到了独一针那张愤怒的小脸儿。
可那愤怒的表情瞬间就变的严肃起来,她似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怎么了?”沧伐开口就听到了自己从未有过的嘶哑声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独一针捧住他的脸颊,“别动,睁开眼睛看着我!”
沧伐眼睛眨了眨,虽不知她要做什么,却依旧信任的顺从她,眼睛看向她的眼睛。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双眸子,她的眸色并不如他一般黝黑,反而呈现着好看的琥珀色,像是无尽海上的一种妖兽的眸子,那妖兽也如她一般可爱却又危险。而此时这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着他的影响,认真,专注,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
沧伐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把这个小姑娘放到了一个什么位置上。妹妹?不是,谁家妹妹有她这般霸道强硬。救命恩人?好像也不是,他对她可没有对待长老他们那般尊敬。
那是什么?
他觉得这种感情很复杂,也很有趣,值得他好好探究,因为他有预感,除了面前这个小姑娘,他估计遇不到第二个能带给他同样感情的人了。
“好了。”独一针表情凝重的推开他的脸,整个人像只被激怒到极点,从而触底反弹,反而笑了的母狮子,那脸上的冷笑看的沧伐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
“很抱歉,我也没想到修炼起来竟然就停不下来了。”沧伐苦笑着道歉,他真不是故意的。
独一针转身,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脸上依旧挂着那略带讽刺的冷笑,道:“你当然停不下来,说实话,沧伐,你能活到现在真的多亏了对方手下留情,不然……呵呵。”
沧伐面色不变,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嘛?”
“怎!么!了!嘛?!!”独一针一字一顿的重复他的问话,脸上讽刺的笑容更甚,道,“你被人催眠了知道吗?”
“催眠?”沧伐目光一闪,看样子是听过这个词。
这更好,省的独一针给他解释什么叫催眠。
“深层催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催眠指令估计就是在你长期不修炼以后催促你进入入定状态。”独一针喝了一口茶,道,“那人还真是怕你这个阳气储存罐懈怠了啊。”
沧伐眨眨眼,问道:“你能看出有多久了吗?”
独一针摇头,“我又不是神仙,当然看不出来,不过你自己应该有所感觉才对。我戳穿之前你不会想到,但只要你想到了,这个你自己就能察觉到异样。”
沧伐摇头,“我没有察觉。”
“……”独一针端着茶盏想了想,道,“那应该就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你已经习惯这这份催眠指令的存在,只有如此才能说明你为什么会察觉不到。”
沧伐看向她,问道:“你能解决吗?”
独一针看着他,从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来丝毫异样的情绪,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是谁做的,又似乎并没有,像是根本一点也不在意对方的目的其实是要他死,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工具。
“要试过才知道。”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