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说起来,倒是有一点让我颇有些好奇啊。”安九捻单手支颐,眨着眼睛看着东尧,笑意盈盈的说道。
直觉不该问下去,不过或许是安九捻脸上的笑意太过美丽,又或者她的眼睛太过闪亮,一时之间竟然让东尧失了神,嘴里的话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口,他道:“好奇什么?”
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说出了口便说出了,他现在倒是有些好奇安九捻接下来的话语。
而安九捻的反应也果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笑意不变,甚至愈发明媚灿烂,只听见她问道:“好奇……太傅大人怎么如此清楚若兰的心思,若兰深陷情爱之中,难不成太傅大人也是如此?”
东尧哑然失笑道:“九捻真是说笑了。”
然而眸子深处有什么一闪而逝,方才她那句玩笑话是否真的如他所说是说笑,只有他最清楚不过了。
以往对大多数事情都是漠然态度的太傅大人,现在竟然对于一个女子的心情了如指掌,一种可能是他深爱这个女子,而另一个可能则是他深爱的女子和这个女子有深切的关联。
而现在对于东尧来说,这个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不过对于安九捻来说,则是让她苦恼的想了想,方才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了……”
不过随即她眼中的神色转为复杂,甚至啧啧两声,道:“难为你的心思了,只是可惜啊……”
东尧对上安九捻颇有些怜悯的眼神,心中只觉得好笑,他清楚她并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思。
不然神色绝对不会如此。
“我倒是很想知道九捻是明白了什么。”东尧凑近了几分,压低了声音,使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转向丝丝暧-昧。
不过安九捻显然没有此想法,她甚至毫不顾忌的也凑近了,学着东尧的样子低声道:“其实你喜欢的女子是……若兰……”
东尧心中随着她的动作而升起的丝丝期盼顿时被这一句话砸成碎片,最后又消散在了空气里。
东尧直起身子,想要掩饰脸上的生无可恋感,然而效果甚微,向来不动声色的太傅大人在安九捻面前也毫无防守之地,他就知道自己当真不该对她有所期盼的。
“怎么样?怎么样?我猜测对了是不是?我就说呢,你为什么如此了解若兰,想来你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只不过很可惜若兰心有所属,哎,其实方堇若是不出现的话,你只要应承下若兰姑娘的两个要求,持之以恒的对待若兰姑娘,想来若兰姑娘就是铁石心肠也会为你动容,所以啊,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旁的,而是找准时机,一击成功。”看见东尧这幅神色,她愈发觉得自己猜测对了,正如她所想,若兰姑娘容色倾城,再加上心思玲珑,什么样的男子喜欢上都不奇怪。
东尧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安九捻,淡淡道:“说完了?”
安九捻闪着亮晶晶的眼睛摇了摇头,正要继续说。
东尧却是将酒壶拿起给她的酒杯里斟了一杯酒水,然后拿起自己的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紧接着趁着安九捻呆呆的喝酒的功夫,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截住了,他缓缓道:“你方才说的那些话里,只有一句话说对了。”
“哦?哪一句?可是喜欢若兰姑娘?”安九捻对于这个想法颇有执念。
然而东尧却是冷静的摇了摇头,道:“错,一句不对。”
对于这个答案安九捻呆了呆,道:“你方才不是说我有一句话说对了吗?”
“哦,那我是骗你呢。”东尧这个时候显得异常的冷静,对于方才安九捻的那一套长篇大论实行了小小的报复。
安九捻啧了一声,翻了翻眼睛道:“竟然连若兰这样的姑娘都不喜欢,看来你以后孤独终老的可能性很大啊!”不过是随后一说,然而安九捻这句话说出口,却愈发觉得有这种可能,在天上时候东尧就是眼高于顶,现在即便入了凡尘,依旧自视甚高,这样的人又怎么甘心和一个不喜欢的女子在一起呢?而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人会喜欢上的女子真的存在吗?
“……不可能。”东尧抬起眸子,直视安九捻,再一次重复道:“我不可能会孤独终老。”
安九捻微微一愣,随即笑了,道:“是吗?那当然最好不过了。”
安九捻本来想去探索何为爱情,她们都说她不懂,她却是认为是他们不懂,而现在她自己却又迷茫了,自己真的懂爱情这两个字吗?
就是自视甚高的东尧都仿佛比自己都要清楚,难道真的因为自己缺少了魂魄,所以就连心也缺失了吗?
安九捻摸着自己胸口的位置,思绪翻涌。
不管他们三人在这面如何心思各异,且说若兰宣布出这两个要求之后,全场都陷入了片刻的宁静,若是说第一个要求尚且有人肯答应,那么第二点委实没有什么人会考虑了,甚至会觉得可笑。
这种堪称挑战世俗的要求,怎么可能会得到苟同?
然而面对随之而起的种种声音,若兰表现的格外平静,她脸上的笑意已经无暇去伪装,甚至是不愿意去伪装,她就仿佛站在戏台上,却不愿意浓妆艳抹,坦率又平静的面对着形形色色的眼光,毫无惧色,也毫无退缩之意。
直到一位公子哥儿从案几之后走了出来,他对上了若兰平静如初的眸子,缓缓道:“若兰姑娘,在下赵云峰,是南宁赵氏人,家中富足,虽然并非娶妻,不过家中已经有位妾室,那妾室虽非我所愿,然长辈赐,不敢推辞。”
若兰弯了弯眸子,道:“赵公子果然诚实。”
赵云峰却是一个叹息道:“想来若兰姑娘已经不记得在下,不过在下在三年前就听过姑娘弹琴,那时候便对姑娘一见倾心,本想回家禀告父母,届时迎娶姑娘,只可惜再回去之时姑娘已经不在原处了,向旁人打探也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