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华,如果我做事你不放心的话,你大可让其他人来做,大不了我再还你一颗冲灵石。”
安九捻对上甘华的目光,眼神清澈,似高山清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说完更是起身,大步流星往听雪阁的方向走去。
忽的,一道身影快如闪电地拦在了身前,安九捻一皱眉头,只听甘华道:“我看你是忘了我的警告了?”
安九捻不怂地抬眼,“忘了就忘了,你能如何?”甘华动怒,也不知是如何出的手,一道元气就划开了安九捻的外衣。
一道冷风吹来,安九捻浑身打了个哆嗦,眼下眨了一下,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这时她手指也在颤抖了,她已经感受到了甘华的怒气,也感觉到了他刚才动手时那虚无缥缈的动作。这人的强大,已不是她可违逆的了。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非常不好。
“你大可往前再走一步试试,”甘华淡淡道,面上褪去了一切情绪,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安九捻迅速捡起自己衣服穿起,尔后忒没骨气地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甘华正待上前,眸光豁然一亮,看着突然出现的风吟,问道:“何事?”
风吟抱拳,“主子。”他眸光闪烁了一下,所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安九捻。
甘华深吸一口气,往山林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对风吟道,“带我前去。”
风吟点头。
看着两人离开,安九捻心下大喜,急急忙忙往听雪阁方向跑去。她用起凌光步,如刚出笼的鸟儿一般,一跳一动都异常轻盈。
听雪阁外无人驻守,这倒是奇怪。
她毫无困难地走了进去,身影快速穿梭在各间屋子里寻找起黑煞的下落来。
在一间布置得极其华丽的房间中,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屋子中紫色纱账挂了起来,阳光温和地照射进来,落在那些纱账上,异常温馨雅致。
可她却觉得哪里不对,细想一阵,目光蓦地落到那些关闭着的木柜上。
这时她知道了哪里不对,这个闺房布置地确实温馨细腻,却没有充满阳光的味道,而是一种阴森森的味道,连气味也有些不同。
她刚才撞见了甘华,他身上有着那种淡淡的冷竹香,因为闻到过特别的香味,突然又来闻其他味道,就变得异常敏感。
再则她是毒煞修罗,自小就对香味敏感。
这房间中摆放了一株梅花,淡淡清香散发出来,可仔细一闻,就会发现这香味中还混杂了其他的味道。
而这味道就是从这些柜子中发出来的,安九捻朝柜子走近,整个人也变得警惕起来。
她伸出手,直接将木柜给打开了。
顿时,整个人猛地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木柜中摆放的东西不是什么女子的衣物或者饰品,而是一颗颗被放在了透明水缸中的人头,那些人头保存得极其完整,皮肤一点都没有腐烂。
这个时候她终于知道这股味道从哪里来的了,是水缸中放了可以保存肉体的药水,而为了掩饰下这些人头,鹤青霜故意在房中放了一株梅花。
真是变态。
她低低地咒骂了一句,准备关上离开。
忽然,目光落在了其中一颗人头之上,神情立刻变了。
那人是个中年男人,面容像极了关天一。
难道……
安九捻差点吐出来,赶紧去关上木柜,离开时脚下忽然踢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咔嚓一声,有什么转动的声音。
她谨慎看向四处,眸光忽的垂下,脚下忽地一空。
啊……
她往下看去,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窖,浑身血液都冷了下来。
地板突然裂开,下方出现了一大片的黑色,滚滚地涌动着许多蛇。那些蛇看见上方出现了光亮,一个个扬起头来,吐着蛇信儿,准备吞噬了这个莫名出现的实物。
她急忙运起元气,猛地提力往上飞去。
奈何脚下没有着力点,根本没有飞出去的可能。
安九捻记起了甘华的话来,脑海中仿佛有一根弦崩了,她忽的记起了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她的身体还在下坠,此时要上去已无可能,她眸光一闪,往下看去,硬着头皮拿出了匕首来,对着手腕一割。
血流而出,她手指一点,用着元气将血弄成了一团团的雾气,朝着下方散去。
那些毒蛇高仰着头,就要将安九捻吞下口,谁知忽然闻到一阵奇特的香味,舌头一沾上那雾气,顿时萎靡倒地。
安九捻冷哼一声,脚下刚好落在那一片空地上,尔后借助脚下的力道,再次飞了起来。
她的身影刚刚飞起,那些四周的蛇就朝那个方向给填满了。
她借助这道力量,直接飞到了半空中的一个铁牢上。上方机关大开,光亮露了出来。
这时她才看清楚,在这下面除了群蛇以外,还挂着两个铁牢,其中一个空了,另一个里面还有个人。那人衣衫褴褛,枯黄发丝盖住了面容,光亮一出现,他就闭上了眼。
她站上铁牢之时,铁栏明显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似要承受不了这样的重力而掉下去。
那人浑身也是一颤,看样子是被关了多年,知道下面是什么东西,所以才会害怕。听见这动静,那人疯狂地叫起来。
“鹤青霜,你这个贱人,你会不得好死的。”
“鹤青霜?”安九捻重复了一句,撕开一角布料包扎起自己伤口来,一面又看向这铁牢的上方,注意着这铁牢是否会突然掉落下去。
听到是陌生的声音,那人皱了皱眉,疑惑问,“你不是鹤青霜,你是谁?”
安九捻莞尔一笑,“误闯进来的路人罢了,看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定是得罪了鹤青霜罢?”
“那个贱人,”那人又咒骂起来,“杀我全家,将我关在这数十年,若有机会,我恨不得吃她血肉,啃她骨头。”
安九捻稳好身影,朝下看了一眼,只见那人蓬头垢面,肤色惨白如鬼,声音也是阴测测的,带着一丝沙哑,好像是真的被关在这里很久了。
又想起木柜中那些个瓶瓶罐罐的东西,心下一阵惊悚。
“姑娘,你还在吗,姑娘?”没有得到安九捻的回复,那人着急地叫了起来。
“你想要我救你出去?”安九捻轻轻问道。
那人叹了口气,“姑娘,这铁牢悬在半空,只怕铁栏都生锈了,一下子也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而我又被锁在这里面,怎么可能逃得出去,你若想离开,就借助着铁牢的力量,直接飞出去吧!”
安九捻一怔,随即问:“我若直接提力肯定是出去不了的,势必还要狠狠地蹬上这铁牢一脚,到时候如果铁栅承受不了这样的重量,铁牢掉了下去,你岂不是要被这些毒蛇给吃了?”
那人脸色惨淡,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生气,“我本来就不该活着的,与其这样不见天日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干脆。死之前还能见到鹤青霜以外的人,我已经很开心了,姑娘若是有心,日后能为我报仇,我就死得其所了。”
“眼下正有个机会。”
“那就最好不过了,那姑娘你快行动吧,晚了被鹤青霜发现你我都走不了。”
“不,”安九捻不知哪来的勇气,身影稍稍移动了一下,这一动作,上头又摇晃晃地动了起来,嘎吱的声音异常明显。
那人大惊,双手握住了铁栅,满心凄苦地问,“姑娘可是要救我?”
安九捻点头,小心翼翼移动身影,将头上的金簪给取了下来。她忽的又想起那人看不到,出声道,“对,我就是要救你出去。”
那人悲喜交加,胸中的情绪一下子暴露出来,对着安九捻就跪了下去,重重地磕头。
可他这一动作,铁牢就摇晃得更厉害了,安九捻急忙阻止,“别动,要磕头出去再说,我先给你开锁。”
那人赶紧停下,一动也不敢动,静静地等待。
安九捻找到锁链,拿着金簪在锁眼中撬了起来,她动作极其小心,一面还注意着上方的动静。
时光静静流淌,那人屏住呼吸,开口道,“姑娘有所不知,我本是玄武家的人,因为偷偷喜欢上外面的一个女子,所以背弃了玄武家来了天霄国。离开时我还拿走了玄武家的一件宝贝,本来我只是想带着它为我和我心爱的女子防身的,谁知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这件宝贝名为天穹雪,相当于是一个万能的收纳箱,什么东西都可以放进去。不知如何地,事情就传了出去,令我和我心爱的女子都遭到了世人追杀。”
“最后我逃到了云落山,碰到了闭关重伤的鹤青霜,那时候她还不是门主,无意中救了她,并将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她重伤好后就回到七弦门,诛杀了自己的师兄继承了七弦门,同时发出七玄令,寻找救她的恩人。”
“我以为她是真的感激我,就带着一家老小躲入了七弦门,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