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可真是谢谢他老人家了。
姜芥抱着铜盆飞快地溜走，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李长渊没待到晌午便离开了，大理寺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这活阎王待在这儿都快把大理寺变成了地府。
季沅甚至开心得要请众人喝酒，一面收拾一面拉着他们扯起了闲话。
“你们说说，好端端的这个渤海王世子来咱们大理寺掺和一脚做什么？”
他摇着头道：“原本那谢家二公子就挺好的，只可惜让他给挤下去了……”
姜芥听他提起谢弈，不由得竖起耳朵。
谢弈从前只是在大理寺挂个名罢了，故而大理寺上下管得比较松散，不像李长渊这般事事亲为，突然严苛起来，少不得引起许多怨言。
“上次咱们在花楼抓了南蛮子……”
季沅又道：“都点头说好了要给大功，偏偏这位世子殿下一来，就这么一笔带过了。”
“可叫咱们郭大人啊……挫了锐气了！”
众人摇摇头，亦觉得可惜。
怪不得这几日郭永昌都没在大理寺露面，姜芥恍然，原来是叫李长渊给气着了，他可是盼一个头等功盼了不知多少年。
看来这位祖宗世子还真是不讨人欢喜，才来大理寺几日，众人便怨言累累。
“姜介！你小子跟不跟我们去吃酒啊？”
季沅收拾停当，伸着脖子喊她吃酒。
若是换做了从前，姜芥必定能推就推了，可自从和这些人混熟稔以后，她倒是越来越愿意和同僚们搞好关系了。
“就来。”
姜芥丢下抹布。
步子都没迈开，忽听大门处一阵高喊。
“姜介！姜介！”
一个侍卫风风火火地走进来，道：“世子殿下要看你前日批阅的公文，速速送到府上去，不可耽搁！”
“哎……”
姜芥想拦住侍卫问两句，是什么公文，送到哪个府上，说话侍卫便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
她顿觉头疼，这个小祖宗又在搞什么？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在一旁等待她的众人面面相觑，问道：“小姜啊，你这是？”
“我去不了了，还望众位各自尽兴。”姜芥无奈道。
大理寺众人望着姜芥单薄的背影，不禁有些可怜她，“你们说小姜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招惹到世子殿下了？”
“可不是……”另一人道：“你们没听见，那么多公文都是让她给批阅的。”
“造孽啊……”
就连平日里一直欺负姜芥的季沅都于心不忍了，“照这样下去，这小子没准哪天就没了啊……”
众人一惊，“没了？”
“她这条小命迟早都得交代在那位世子手上。”
季沅无可奈何，只得领着其他人下去吃酒。
暮色昏暗，姜芥问了不少人，才磕磕绊绊地走到渤海王府。
看着正门气派精致的鎏金牌匾，她自觉地绕了过去，走到另一侧的角门敲了敲。
开门的仆从一脸凶相，“你谁？干什么的？！”
连看门人都跟狗似的凶，还真是符合小祖宗的气质……
姜芥抹了抹脸上的口水，“我是来给世子送公文的。”
“等着。”
角门哐当一声合上。
过了一会儿，又哐当一声打开。
开门的是靖人，他魁梧的身子挡住了大半边角门，刀削斧砍般的脸一如既往的严肃，道：“进来。”
姜芥：“……”
她从剩下的门缝挤了进去。
靖人却挎着长刀出门了，姜芥忙不跌地叫住他，“哎……靖大人……”
他不领着她进去么？偌大个府邸她哪里找得到李长渊在哪儿？
靖人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只道：“你径直进去，自会有人替你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