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芷没有说话,但是她的沉默无疑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虽然承认艾塞里亚对自己有好感……有些奇怪。但是,难道不是这样吗?
她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在基本功等地方根本比不上叶柳青。之所以能够拿到比叶柳青还高的分数……不过是因为艾塞里亚那见不得人的偏心。
李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而若有所思地轻笑了一下:“你好歹也做过他几年的学生,难道连自己以前的老师的性子都搞不清楚?你觉得,以艾塞里亚的为人,是那种会弄虚作假的人吗?”
“可是……”
“我虽然和艾塞里亚不对付,但是不得不承认,我们两的眼光很像。无论是审美……还是看人。”李夫人的话语顿了顿,她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润了润干涩的舌尖,“艺术这种东西,向来是没有标准界限的。我之所以收你为学生,就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创造的可能。”
“艾塞里亚也是一样。”
“他的分数,给的不是你的技术含量,而是你这个人,还有你的设计,包括你身上的可能性。”
“设计这种东西,向来不是剪刀挥得多好、针线绣得多厉害能够决定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你并不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差。”李夫人斜睨一眼,“以后少妄自菲薄了,我斯特·李的学生,可不是那种每天没精打采的废物。”
许清芷的浑身一紧,整个人下意识绷紧:“是!”
虽然人看上去紧张了不少,但是脑内的神经却松下来许多。
老师说得对,自己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糟糕。一个人若是连对自己的信心都丢了,那怎么可能做出好的作品?
吃完饭后,李夫人就离开了,而许清芷也裹着被子重新睡了下去。
半夜。
黑夜里,偌大的房间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吱呀轻响。
那是开门的声音,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转瞬即逝的声音彻底泯灭于黑暗之中,并没有惊扰床上的女人。
许清芷依然躺在床上,她看上去毫无察觉,脑袋靠着枕头、闭着眼睛,鼻腔里的呼吸平缓,一副陷入梦境的安稳模样。
似有人在缓步靠近。
一只修长的手不知从哪里伸出,向床上的女人缓缓探去。
就在那只手即将触到女人时,突然,本该沉睡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长臂一伸,一把捞过了床头柜前的台灯,狠狠地向那抹看不清的黑影砸去。
不过黑影的反应也不慢,直接用手将台灯甩了出去。
台灯摔在了地上,在发出清脆声响的同时还磕破了几个角。
许清芷并没有惊慌,甚至没有看地上的台灯一眼,只是冷笑着抬着眼眸,看着面前的影子。
沉默几秒后,那个影子竟是主动点开了灯。
有了灯光的照耀,脸庞的轮廓也被勾勒而出。
站在床边的,赫然是御言琛。
他低着头和女人对视,衬衫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了精壮的小臂。而那肌肉线条完美的臂膀上有一块明显的淤青,不用想就知道是被台灯砸的。
许清芷不为所动,她冷冷开嗓:“御先生,你这是觉得擅闯民宅还不够有意思,觉得再来个夜袭才够刺激?”
嘲讽十足。
御言琛眼里的墨色染深了几分:“你知道是我?”
“废话。”许清芷没好气道,“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的人,除了您,还能有谁?”
前几天御言琛突然的来到让她提心吊胆,所以连睡觉都不敢摘面具。
这下,她也不由得庆幸自己的决定了。
本以为对方会生气,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愉悦到了这个男人,意料之中的恼怒并没有染上对方的眉梢,反而微抿的薄唇中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弯下了腰,骨节分明的手毫无阻拦地落在了许清芷的脸上,带着薄茧的指腹缓缓擦过面具的金属表面:“你在和我撒娇?”
许清芷一噎。
撒你个头?
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脑回路是怎么转的。
她面不改色、冷冷地打开了对方的手:“您还是不要和我开玩笑了,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我也开不起玩笑。”
“还请你赶紧离开。”她说,“如果被别人看见了就不是我们能解释清楚的。”
“如果我说不需要解释呢?”
“不好意思。”许清芷面不改色,“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要脸。”
御言琛再一次笑了。
这一次,他嘴角的弧度似乎更为深邃。
看着那抹轻笑,许清芷有些晃神。
她一直都知道御言琛很好看,更别说笑起来,足以将大多数明星打压下去。可偏偏,喜欢了他那么多年,甚至做过一年的妻子……她也没有见过御言琛笑的模样。
不,是有的。
不过,那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别的女人。
面对自己,这个男人给予的只有冷漠和排斥。
“你可以撒娇。”御言琛开口了,他的话让许清芷猛地激灵,彻底回神,“只要成为我的女人,我就会纵容你。时间不长,三个月就够了,对你来说并不是亏本的买卖。”
许清芷的手脚开始发冷,她强颜欢笑着:“看来御家掌权人的冷血名不虚传,在御先生的眼里,这种事情竟然只是买卖?”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御言琛的脸庞凑近了一些,他的嘴唇几乎要贴上那金属面具,“如果你愿意寄托感情的话……”
暧昧缭绕。
许清芷面不改色地推开了他,满眼的讽刺:“做梦。”
御言琛的眼神深了深:“你比我想象中的顽劣。”
“我只是有最基本的尊严而已。”她冷冷道,“说够了吗?说够了就滚出去。”
她的面上面无表情,就连心里都没有半点波澜。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麻木了,以至于在面对男人无理取闹的要求时,心脏都没有半点疼痛的感觉。
这一次,御言琛真的动了。
许清芷的惊讶还没来得及浮上,就重新压抑了下去。
因为男人走向的地方并不是门口,而是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