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薄伯伯,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
秦烟怒从心起,她张了张嘴,拒绝了薄远山的提议,后者停顿了一下,类似于劝解的开口:“烟儿,你斗不过顾家的。只是一条腿,如果你不让顾家出了这一口恶气,到时候恐怕就不是一条腿的事情了。”
秦烟:“……”
她不能松口,也不想松口。
但是道德让秦烟无法继续请求薄远山说情,本来顾家和薄家就是世交,让薄远山去说情,已经非常影响两家之间的感情了,要是换做以前,薄远山还能看在自己可以给薄云深捐献骨髓的面子上,再帮帮忙。
现在薄家的人都觉得,自己的骨髓,已经救不了薄云深了。
秦烟站在玄关的位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停顿了半晌,她低声说:“薄伯伯,这件事情很感谢你,但是条件我不答应,不管顾家要做什么,明川的腿我都不会让的。”
“明川人比较纨绔,他已经在这个圈子里传出来这个名声了,我真的怕,怕明川没了一条腿之后,娶不上媳妇。”
秦烟半开着玩笑,语气里的沉重无论如何都压不住,“薄伯伯,真的很感谢你愿意去顾家帮我开这个口。”
“但是对不起。”
“烟儿,你这么做真的值得么?你不知道,你和云深结婚的之前,是秦时成默认,让江云晚在外面败坏你的名声。当年你声名狼藉,差点被逼的活不下去,现在你至于这么掏心掏肺的帮助他们么?”
秦烟没说话,薄远山接着说:“江云晚和你妈妈的死有脱不开的关系,烟儿,你帮助她,你妈妈也会寒心的。”
“江云晚的事情另算,明川是明川,薄伯伯,不是你教我的么?不去连坐,不去怨恨。”
秦烟虽然站的远,但是薄云深该听到的还是能够听到了一点,他捏着手机,骨节泛白,明明端坐在沙发上,但是薄云深硬生生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秦烟已经收拾好情绪,回来了。
她看着薄云深,低声问:“这么晚了,还要去医院么?”
“烟儿,你在留我过夜么?”
薄云深问的直白,秦烟却没有半点女孩该有的羞涩,她抿着唇角,低声说:“如果你要留下来,我去收拾一下儿童房,你将就着睡一夜。”
薄云深笑了一下,说:“不用麻烦。”
秦烟以为,薄云深是要走的,她进了卧室,去准备一些资料,秦明川的事情非常棘手,薄氏的工作她是不能再做了。
她在书房里坐了不到一分钟,甚至是电脑都没有打开,就重新拉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薄云深还在,秦烟直接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云深,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谈谈。”
薄云深默着点头,他本来都准备好了,以为秦烟是要请他帮忙把秦明川弄出来,结果秦烟一开口,说了一句:“你联系一下金医生,我确定我们的骨髓,是可以配型成功的。你让他做一次……”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是我表达的不够明确么?”秦烟反问,灯影绰绰,她脸上无奈的影子那么的重:“云深,我真的没有精力了,我把骨髓捐献给你,你好好配合治疗,回来管理薄氏。”
薄云深心口一刺,心脏似乎被一双大掌攥住了一样,根本就无法呼吸。
他无从开口,甚至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秦烟,她一心一意想要救得人的父亲,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薄云深抿着唇角,低声说:“我找个时间,让金医生再做一次……”
他低垂着眼睫,问:“刚才听到你打电话,是不是秦明川的事情……”
秦烟眼神闪烁,薄云深不愿意帮忙,她本来以为,他是连问都不想问的,没想到他还真的问出口了。
“嗯,算是,你不用管,安心养病。”
“妈妈,舅舅怎么了?”
秦茵茵小声问道,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秦烟听的有些受刺激,顿了好一下,秦茵茵自小就会察言观色,她看秦烟神色犹豫,“妈妈,我好久都没见舅舅了,舅舅说要带我去游乐园的,他……”
“等多段时间,舅舅生病了,现在在养病。”
“那我可以去看看舅舅么?”
秦烟摇头,面无表情的,骗自己的女儿:“舅舅得的是传染病,是那种会脸上长疹子的病,你还要去么?”
秦茵茵吓了一跳,秦烟火上浇油:“小孩子的抵抗力弱,你如果非要见到舅舅,那肯定是要被传染了。”
“……”
秦烟揉了揉秦茵茵的头发,低声说:“去洗漱睡觉,妈妈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你自己乖乖的。”
秦茵茵松了一口气,赶忙往主卧里面跑。客厅里只剩下秦烟和薄云深两个人,秦烟的头发长长了一点,遮住了她脸上的视线,让人有一种她看上去时光静好的感觉。
“司机要来接你么?”
薄云深没说话,秦烟当成是他的默认,她脸色不太好,眼睑下面的青影很重,严重损坏了秦烟的气色,可是偏偏秦烟说:“我有工作要做,你自己等司机好么。”
薄云深依旧没有反应,自从得了病,他整个人宛如冰块一样,秦烟习以为常,她转了个身,打算去书房的时候,她的手心被薄云深攥住。
“烟儿,好好休息一晚上,工作丢下。”
“不行……”
“可以,薄氏没了你没了我,不至于就瘫倒下去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个世界上对你好的人,只有你自己。”
秦烟抿了一下唇角,所有话语凝滞在嗓子里,她半晌失笑:“云深,我现在要处理的是薄氏的工作,你是薄氏未来的继承人,你这么劝我去休息,真的好么?”
对你的父母负责吗?对你手下不计其数的员工负责么?
薄云深鸦青色的眼睫眨了眨,他抿唇一笑,低声说:“有什么不好,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我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或者是能不能扛过后天都未尝可知,我哪里有空来管这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