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不想和妈妈一起睡？”秦茵茵质问：“明明之前，你还跟我说，让我帮你留意身边对妈妈别有用心的叔叔，你怎么可以变得那么快？”
“你是不是想让妈妈再给我找一个爸爸？”
薄云深闭上了眼睛，“茵茵，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可以胡闹了。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去睡觉。”
“我不！”
秦茵茵哽咽着开口：“爸爸，你告诉我吧。”
泪珠串成一串低落下来，她声音越来越轻，几乎泣不成声：“爸爸，你和妈妈没回答我的问题，答案都是肯定的。”
“以前我问妈妈，爸爸你不来看我，是不是因为我真的是个野种，妈妈也向你这样，不肯回答我。”
“我问你，是不是不像和妈妈在一起，想和别的阿姨在一起，你告诉我不是，你说你只喜欢妈妈和茵茵……”
薄云深心脏一抽一抽的，可能是太痛了，他长了长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秦茵茵更加委屈，她舔下落在唇瓣上的眼泪，难过的开口：“爸爸……”
“妈妈将我丢给你去了国外，我好难过的……”
“我不想没有爸爸，没有妈妈。”
薄云深眼眶赤红，只是一句话，瞬间湿了他的眼眶。
“别胡说！”
秦茵茵捂着脸，眼睛红彤彤的看着他，薄云深心如刀割，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秦茵茵的心里，想的竟然是这些。
“我只喜欢你和你妈妈。”
薄云深伸手揉了一把秦茵茵，低声说：“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会让茵茵没有妈妈爸爸。只是爸爸现在身体不舒服，如果去主卧和你还有你妈妈一起睡的话，可能会吵到你妈妈。你乖，你妈妈坐飞机已经很累了，改天我们再一起睡，好么？”
秦茵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忽然眼睛亮了亮。
“我知道了，上次舅舅说过，爸爸身体不好，要让妈妈捐献骨髓。”
“爸爸，只要妈妈给你捐献骨髓，你身体就会好起来了，不会死也不会一直躺在床上，就像是以前那样。”
薄云深唇瓣上翘，伸手拍了拍秦茵茵的脑袋。
“我去跟妈妈说，让她把骨髓给你，等你好了，带我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薄云深下意识的拉住秦茵茵，“茵茵，不可以。”
秦茵茵看着他，满脸疑问：“为什么啊？”
为什么？
万一烟儿以为，是他让她去找烟儿说要烟儿捐献骨髓给他，怎么办？
他们之间的距离，好不容易，才因为茵茵，拉进了一点点，薄云深并不想就这样功亏一篑。
“妈妈刚睡着，你应该知道的，她鲜少在飞机上面睡觉，这会儿应该很累了。爸爸答应你，一定会努力好起来，到时候一定带你去游乐园玩。”
“好不好？”
薄云深的口吻很真诚，秦茵茵停顿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同意了。
……
秦烟睡的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她正睡着，霍然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才发觉，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是真的，是茵茵在哭。
她起了身，穿上外套往外走，主卧和次卧连着，薄云深和秦茵茵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几乎连不成一句话。
深夜里，只有秦茵茵的哭泣声，格外的明显。
次卧和主卧紧挨着，秦烟走近，男人和茵茵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
秦烟琢磨着，海湾香榭的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隔音了？
走近了才看见，次卧的敞开着。
秦烟走到门口，秦茵茵的话，她全都听到了耳朵里，心里的复杂，以及之前一个人单独养育秦茵茵的难过和心酸随着孩子的话，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茵茵小的时候，她一直觉得，小孩子不记事，她就觉得，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跟她自己查字典一样，这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她的茵茵做起来，得心应手。
可能是从小父爱缺失，母亲不在几天，几乎触碰到了她心底最软弱最细腻的那跟线。
秦烟深吸了一口气，里面的父子二人，聊完了，薄云深摸了摸秦茵茵的脑袋，说：“回去睡吧，用不用爸爸送你过去？”
秦茵茵摇头，声音里残存着零星的哽咽：“不用爸爸，我已经长大了，我自己可以的。”
秦烟听到这里，直接转了个身，返回卧室，她刚在床上坐了下来，秦茵茵就推开门进来，看见她醒着，秦茵茵愣了愣：“妈妈？”
“你还没有睡么？”
秦烟拉着秦茵茵，低头端详她的脸，茵茵有些不好意思的后退了点，“妈妈，怎么了？”
“茵茵，眼睛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哭了？”
秦茵茵抽了抽鼻子，一本正经的摇头，笑着说：“没有啊，小孩子才哭，茵茵已经是大姑娘了。”
“刚才打了喷嚏有些难受可能，妈妈，你怎么还没睡？”
秦烟的情绪更加复杂：“我听到你哭了。”
“那妈妈肯定是做梦了，梦都是假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秦茵茵在下面的时候，已经有佣人给秦茵茵洗了澡，换上了小黄鸭睡衣，秦茵茵很白，套在衣服里格外的干净漂亮。
她没让秦烟抱，自己爬到了床上，然后拉着秦烟睡下，低声说：“妈妈，我们睡觉吧。”
秦烟顺从的在秦茵茵的身边躺了下来，气氛安静了下来，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的温柔静谧。
秦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茵茵，妈妈给你保证，只要你不同意，妈妈绝对不会再离开你的。”
秦茵茵沉默了一下，问她：“妈妈，那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开，也不想和爸爸分开。”
秦烟愣在那里，没有回答。
只不过那种深入骨髓的疲倦，似乎瞬间就消散一空，睡意散了，再也睡不着了。
秦烟睡不着，直接去了海湾香榭的书房，书房很大，大概有一百多平米，办公椅后面有一个立式书架，琳琅满目什么样的书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