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百里加急文书纷涌而至,不过转头片刻, 便可见传递文书之快马疾驰而过, 由此可见,北齐那边的局势也越发焦灼。
毕竟北魏开始屯兵边境, 这般举动无论行动多隐秘, 也总会被对方暗探得知,想来早已上报给北齐朝廷了。可奇怪的是, 北齐这位少年天子似乎并不引以为意,每日做的依然是饮酒作乐,打猎戏美, 只是二十万大军依旧驻扎原地,并未见班师迹象。
此次可谓是天赐北魏一举攻下北齐之大好良机, 可以说机会转瞬即逝,可北魏一旦有所动静,还是不免会引得北面突厥与南方陈国之侧目,此处不得不防。
虽然北方突厥因阿史那达曼可汗病危,以至叔侄相争越演越烈, 而其他部族又因水草及私怨而互相仇视, 彼此多有攻伐, 战事也正呈胶着状态而纷纷无暇南顾;可南方的陈国却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而且陈国控制江陵以东, 长江以南等地,近来更有捷报言及陈国已逐渐征服旧楚之地的蛮组首领,差不多平定了西南边境忧患,再加上江南等地富庶, 即便平定西南蛮组首领叛乱多有消耗却也并未伤及根本,所以陈国完全有可能乘机北上,从中渔利。
这也就迫使北魏不得不考虑在征伐北齐之时,与陈国暗通有无,共分北齐以治之了。
可陈国却并非只有这一路选项,甚至可以说他们在这场征战中是收益最大的一方。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陈国,最想做的,还是渔翁吧!
虽说如此,北魏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故而如今的国策一时集全国之力征伐北齐,二则是不惜以割让北齐南境多个重镇给陈国,以作两国协同合作亦或是各不相扰的交换条件。
可若是当真任由南陈瓜分了北齐南境多个重镇的话,那便相当于南陈在长江以北之地插了个钉子,即便最后北魏与北齐之战以北魏获取最后胜利,那这棵钉子就是钉在北魏的脚上了。
因此可见,得与失,便是既得利益的互相转化了。
故而,如今对北魏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尽快决定此处南征的统军大元帅,而朝中群臣便在朔王萧澹和相州总管独孤?之间左右摇摆不定,太皇太后还在京都之时便已下旨令镇守怀朔的燕云龙骑卫的大帅朔王萧澹回京,可如今御驾早已移銮鹿苑,却依然未见朔望萧澹赶来面圣,更奇怪的是,就连朝廷都无法探知半点朔王萧澹一丝半点的音讯,众人纷纷揣测朔望萧澹此行凶多吉少了。
眼瞅着一天天过去,正所谓战机转瞬即逝,拖得久了实在是祸非福,这也变导致曾经支持朔王萧澹的朝臣声援逐渐减弱,而让相州总管独孤?接任此次南征大元帅的声音却越发高昂,虽有太皇太后极力斡旋其中,可其中压力,也便可想而知了。
而此时此刻,几位驸马督尉纷纷请旨想要入伍从军,这便导致驸马督尉所属的各自的家族当家人与长老们纷纷来拜求太皇太后将这道旨意压下,在太皇太后耳边哭诉了一通,便是不希望驸马督尉们从军上前线。
太皇太后原本也并不赞同让几位驸马督尉从军,故而此事才现端倪便被太皇太后压下,却没想到这几个孩子不依不挠,不是行旁门左道妄图入名军书,便是接二连三、不厌其烦地上表请战。
太皇太后虽然被这几孩子搅得恼火,可心中却也对这几个孩子另眼相看,国家正值为难,他们贵为驸马督尉都懂得挺身而出,不得不说他们都是一心为国的好孩子了。
最后,出于对现在局势的考量和评定,太皇太后还是恩准了二附马和三驸马所请,准他们随大军出诊。
不得不提的是,这里亦有太皇太后制衡之术的身影,只要联想到二驸马与三驸马各自分别是吏部尚书与兵部尚书的公子,便可知道太皇太后用心在何处了。
战时最忌国疑忌将,在朝,吏部稳定百官,在野,兵部监管行军,以期在任何时候,权利都要尽量集中在皇室手中。
如今吏部尚书与兵部尚书的公子都在军营之中,他们又如何不为此次南征尽心尽力呢?
这般一来,不仅可以让朝中局势趋向稳定,又可成全这几个孩子的一片孝心。当然了,太皇太后也存了一份私心在里边的,毕竟这两个孩子还是自己钦点的驸马督尉,还是得将他们安排在中军大帐之内,尽量让他们远离主要战场。
至于大驸马高辰和四驸马刘季,太皇太后早已同大驸马商议过,让大驸马留在朝中协同自己稳定朝中局势,所以她并没有赞同让大驸马随军出征;
至于四驸马刘季,年纪还太小,确实不适合随军出行,故而他也不再此次出征之列。
下达了这几项决议之后,太皇太后接下来最重要的便是定下此次南征大元帅之选了。
原本她想让朔王萧澹但此重任,若有他坐镇中军,不仅可以压制住州镇总管,其余三路元帅之选也可按原定计划选定,只待萧澹一到,立刻赐印拜将,点齐军马即刻出征。
可若萧澹未能及时赶到,那局势便将是另一番变化了。
而迫于朝臣的压力,太皇太后也已经发下话来,这三日若是朔王萧澹未能及时赶到的话,那太皇太后便会下懿旨,令相州总管独孤?接任此次南征统兵大元帅了。
……
对于太皇太后的忧虑,几位被罚在戍卫营做执戟郎的驸马督尉们自然也无法尽数体谅,他们都沉浸在各自的喜悦与忧虑中了。
太皇太后通过了驸马督尉从军之所请,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且不说四驸马刘季被四公主追打得到处乱窜,最后又是哀求又是请罪地才将四公主给劝了回去;而那正沉浸于可以名正言顺入伍从军喜悦中的二驸马和三驸马,也遇到了各种的苦难与忧愁,二驸马是难以见谅于二公主殿下,而三驸马则是被父亲大人与几位叔伯长老们轮流恨恨地数落了一通。
他们当中除了大驸马高辰依旧安静做他的执戟郎,恪守本职没有节外生枝外,其他几位驸马都尉们都因此事而被搅和地疲于应对了。
自刘季与四公主闹腾那日算起又过了两日,我与刘季还有令外两位执戟郎结束了今日执戍之责,在与另一组人交接了工作后,便正准备各自回营,却又临时接到了巡视外野的指令。
虽然这般突然添加额外任务的指令也是时有发生的,可这回指令下的还是比平时晚了些,因为方才酉时已过,眼瞧着将要日落西山了,再过不不久天便要黑下来。
刘季闻言,不禁叫苦不迭,这若是天黑了去巡视野外,是个苦差事不说,指不定会有遇到凶残野兽的危险,这可不得不引起重视啊。
我瞧着这天色用不了多久便快暗下来了,心中也不禁暗自嘀咕,若是巡察得晚了,只怕今晚与琬儿之约,便有迟疑或者失约的可能性了。
一念至此,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军令如山,岂有心中因有怨气,而不去执行的道理。
在次检查了随身装备,既然是巡视野外,就少不得弓箭刀执,还得携带火把,等天黑下来做照明之用,再带了些水和干粮,依然是原来这四人一组,到分配给我们的那片区域去做巡视。
才行至半路,天色便逐渐暗淡下来,沿途时不时可以听到鸟兽鸣叫或低喘之声,恰好此处地形偏向山谷,这些声响来回传荡,此起彼伏,若是初次野外巡视,早已被吓得浑身哆嗦了。
虽然这些日子也算是习惯了这种情况,可刘季这次听来还是颇有些毛骨悚然的,身子不禁抖了抖,握紧了手中的长戟,暗自给自己鼓劲。
我与刘季的位置恰好是队伍的中间,对于这种列队模式,我似乎也从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因为每次执行外出巡逻任务之时,我与刘季的位置总会被安排中队伍的中央,这几乎是一种暗中保护的状态,很显然,整个戍卫营的人都知道我们的身份为何了。
在身后拍了拍刘季的肩膀给他鼓劲,刘季瞧着我也在心中也多添了几分勇气,逐渐放慢的步子又开始加快了脚步,走起路来也越发有干劲了。
我们四人又再走过一段路段后,天也完全黑了下来,我们点亮了彼此手中的火把,稍微补充了些口粮与水后便继续前进,待巡视过前面小丘高低下的一段小路后,我们便按照原路返回了。
眼瞧着任务也将要完成了,几人也不觉松了口气,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也因为一路都没遇见什么微笑而略微放松下来,彼此间也没了开始时候的拘谨,一来二去,便也有了一一些平常的交流。
其实,自从二驸马和三驸马被调离之后,我与刘季几乎是雷打不动地组合一队,而另两个人却时常更换,即便前一刻与这两人熟络起来,后一刻便很难再遇到这两个人。
所以除了平常的唠嗑,我与刘季基本上不会与另外两个人有太多的交集。
只是今晚这两位倒与我两人的脾性相称,三言两语见,几人都熟络起来,而里边有一位叫罗恒的人,却是个令人一遇难忘的健谈之人,因为他与平常人相比,多了几分胆识和气魄,与我们交谈也不会因着我们是驸马督尉的身份而多疏远,这也就是我和刘季为何会同他聊得来的原因了。
这位罗恒也才十九岁的年纪,在戍卫营待着也快一年了,他是从地方军营选入京都戍卫营的预备军,因在选入京都之前,都必须要在地方军营服役一年后,从中选出优秀的军人入选京都的军营,分选军营后,成为预备军。
“?g,罗兄弟,你可知道这是何处?”
刘季与罗恒年将相仿,又都是热血少年,好交朋友,这一来二去两个人便熟识了,瞧着此处夜晚有些诡异,不禁开口询问道。
罗恒自己观察了下四周,再结合这一路走来的时辰推算,言道:
“这里应该是‘归谷’,因常有子规鸟栖息林间,时常可听见布谷鸟叫,其声形似‘不如归去’,所以当地人将其取名为‘归谷’了!”
“原来如此!”
刘季忙点头称是,顿时对这个小山谷多了几分喜爱之意了。
我跟在刘季身后,闻言,也不觉微微一笑。
“嘘,噤声!”
走在前头带路的罗恒突然降低了身形,立马将手中的火把熄灭,示意我们噤声,很显然前面有情况!
我们即刻也熄灭了手中的火把,纷纷伏低身子,往杂草丛生的草堆里钻了过去,一前一后,纷纷在小山丘的草堆中伏下了身子。
今日月亮隐匿于乌云之间,不见多少月光,周围也是一片黯淡,可远处的那条小道上依稀传来的刀剑相击之声,还是越演越烈,让我们很快便寻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待我们循声望去,却依稀可见四五个黑色身影来回缠斗在一处,刀剑相击之声,呼喝人语之声,便让我清楚的了解到眼前到底发生了何事儿。
眼前的情况应该是有四个陌生男子在围攻另一个男子,天太黑,看不清彼此的面容,却可以从他们的吆喝声中分辨出他们的性别。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此处?他们在干什么?”
刘季一时间也无法看透其中缘由,不禁小声询问道。
“看情况他们应该是江湖人士,四个人一伙,在围攻一个人,看着情形,倒有点像是江湖仇杀。”
罗恒见识过很多这种情况,通常情况下,只要等到这些人了断了各自恩怨,分出胜负后,这些人也便散了。
所以大多情况下,巡逻士兵若是发现这种情况,只要不是企图潜入军营套取机密的密探,一般都会作壁上观。
“这以四对一,实在是胜之不武。”
刘季不禁小声嘀咕了一句,显然他也有看过刺客列传一类,对行侠仗义的剑客还是颇为推崇的,这回儿瞧见了江湖中人的私斗,也有些暗自咋舌,算是开了一回眼界了。
“那四人武功不弱,看起来是场恶战。”
罗恒盯着那处动静,不禁开口言道。
“那,那我们就一直蹲在这看着么?”
刘季顿时有些心生不忍,若那人不敌,是否便会被那四人所杀?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直静默不语的大驸马,仿佛是在等他下个决定。
是继续作壁上观,还是做些什么。
我一直致力于想要看清那几个人的容貌,可发现此时此刻的可见度实在是太低了,所以在看到那几个身影彼此交错的情形后,便开始从他们的声音和动作中看出破绽。
听着几人的口音倒像是北方人,偶尔还会听他们言及一些地方俚语,大抵都是十分短促地骂人脏话,可却让我辨认出来,这几个人应该是北魏人,而且那口音便暗示着他们是相州、并州那一带的,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便已经不能将这起所谓的江湖仇杀等闲视之了。
到底要不要出手呢?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人动作,因为这些人缠斗许久,都未曾将那人当即斩杀,从此便可看出哪被狙杀之人的武艺也不可小觑,瞧着眼前这般情形,只要不出意外,这四人应该不是那人的对手才是。
可意外就发生在那一瞬间,似乎是四人当中有人偷偷施放暗器,这暗器似乎不避亲疏,一视同仁,这才一击得中,听那连续的惊呼声,不近这四人的同伙中了暗器,就连那人也没能幸免。
因着那被围攻之人的一声惊呼,我的心也陡然沉到谷底,那声音似曾相识,我很确定,那被围攻之人,是我所熟识之人!
“出手救人!”
我压低了声音,可语气果断而坚定。
刘季闻言不禁大喜,他早就看不惯这以多欺少的伎俩了,一听大驸马下令了,顿时浑身有力,跃跃欲试。
罗恒是个客观冷静人,忙从旁提醒道:
“如今敌我双方人数相当,可战力却不可等同而语,我等若是贸然出击,只怕会是鱼死网破,得不偿失。”
我淡淡一笑,脱口言道:
“兵法有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围攻分战逃避,皆不可行,徒之奈何?”
罗恒反应很快,随即接过话茬,答道:
“既然如此,不可力敌,只能智取了。”
我撇嘴一笑,言道:
“然,正合我意!”
他们这说的,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啊?
一旁的刘季在一边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
一中暗器,那位围攻之人的身法也逐渐缓了下来,对战那几人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可依然不依不饶,且战且走,想着只要在走得更深入些,与这四周负责巡逻的军士相遇,亦可有重生之机。
看着这些人逐渐开始靠近这边的谷地了,我瞧着时机已算成熟,便开始实行之前交代下去的计划!
那几个缠斗之人正战得正酣,忽而听闻附近小山丘的草堆之中,竟从远处两边开始逐渐向中间聚拢,开始发出一阵阵簇簇之声,似有人群涌动,而这动静一刻不停,片刻间这动静便似乎占据了眼前这座小山谷的制高点。
几人不觉大骇,想着此处离附近驻扎军营越发近了,莫不是遇到了潜伏在此处的伏兵了?
还未等这几人回过神来,那制高点中央的那片草丛中陡然出现一个身着戎装的高大身影,只听得这军官手中长戟将身下大石一击击得粉碎,发出一阵烈响,紧接着只听到这位军官大声呵斥道:
“尔等何人,竟敢私闯驻军重地,弓箭手准备,胆敢私闯驻军重地者,杀无赦!”
紧接着便听到草堆中又发出一阵阵簇簇之声,放佛这草丛中还隐藏着不少人马一般。
这可把那群人给吓坏了,今夜月色低迷,即便是他们这般的武林好手,瞧见了这般阵势,也不免心惊胆战,此处若是真埋伏了一直奇兵,若是万箭齐发,片刻间便会将他们都射成一只只刺猬了。
不觉都停止动手,何聚一处,纷纷舍了那狙杀之人,开始不断缓缓往后退。
“聚弓,放!”
那军官哪肯就此放过这群人,立马下令万箭齐发。
那四人顿时吓得立马遁走,他们前脚才走,后边便不断传来弓箭呼啸而过声响,不孝片刻便有十多只箭羽飞来,不是被射在了树干上,便是落在了他们方才停留之地。
不消片刻,那四人便被这瞒天过海之计给吓得逃得远了。
见目的暂时达到,恐这群人若是及时会意过来再度折杀回来,按照计划,罗恒在此时立马放出了火羽响箭,一箭直射半空,顿时只闻的一阵呼啸之声,伴随着这跟火箭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周围的巡逻部队只要看到了这火羽响箭便会立马快速往此处集结军队,以作支援。
我见计划成功实施,也不浪费时间,令刘季等人控制制高点在此处给我支援,我则立马冲下了山谷,前去接应那被人追杀之人。
这人陡然见我靠近不免心生疑虑,一时间也难以分清到底是敌是友,执着手中长剑横在胸前,以作防备状态。
待我离这人近了,为了证实我心中猜想,也好让那人安心,我不禁低声呼喊道:
“红玉,你是红玉么?”
这人陡然听到我的称呼也是心下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这位军官不是别人,正是驸马爷高辰!
“您,您是大驸马?!”
我闻言,不禁大喜。
“你,当真是红玉?”
边说着,边去搀扶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这会儿红玉算是精疲力竭了,再加上中了敌人暗算,只怕那暗器中也淬了毒的。
让红玉靠在我身上,我忙询问道:
“你手中可有抑制毒素的药丸?先服下以备万一。”
听我提醒,红玉才醒过神来,立马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导出两颗药丸来便往嘴里送了。
我深知此地不可久留,必须先带红玉爬到制高点去与刘季他们会合才行。
“你受伤了,我先背你爬上山谷。”
红玉闻言,微微迟疑了片刻,我随即催促道:
“疑兵之计只怕托不了太久,先与其他人会合后再做计较。”
红玉微微诧异,随即心中了然,不禁对眼前这位驸马督尉心生敬畏。
“大驸马,红玉有紧急军务要尽快呈报太皇太后,再迟疑只怕追悔莫及。”
我思忖片刻,似以猜出其中关联,能让红玉如此紧张在意之事,只怕此事与失去行踪已久的朔王萧澹有干。
“可是朔王殿下有难?”
红玉身子一怔,沉默了片刻后,还是点头称是。
“朔王殿下现在身在何处?”
“被困于前六十百里处的恶狼谷,我突围而出,便是急奔回来求援的。”
红玉话音刚落,山头上便逐渐有军士汇聚了,都是附近最近的军士,他们都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有几个还是骑兵营的。
“明白了。”
说完,我一把背起红玉便先将她送上了山谷与刘季等人会合。
“刘季,你得好生照顾这位公子,带着他一路去见皇祖母,他有重要军情禀告,记住,定要护他周全,若有差池拿你是问!”
“是,兄长!”
刘季立马扶过了红玉,罗恒牵过一匹马来,参扶着红玉先上了马,刘季也夸上了马背,便欲纵马往回赶。
“等等,大驸马千万不可以身犯险!”
红玉立马便明白了我的意图,急忙出声阻止,说道:
“那谷中有又二十多名好手,更有会驱使恶狼的奇人异士,十分凶险,还望大驸马以公主殿下为念,莫要轻赴险境!”
“如此看来,情况已十分危急了。你放心,我会小心周旋,以图拖延时间的。刘季会带着你直面太皇太后,届时大军便可即刻发兵来援,一切都已大局为重,去吧!”
说完,向刘季示意一眼,不待红玉再言语,刘季即刻挥鞭纵马而去……
“罗恒,你可知道恶狼谷在何处?”
转身询问罗恒,罗恒点头言道:
“知道,小将可为驸马督尉引路,只是恶狼谷地势险峻,危机四伏,还请大驸马三思而行。”
“如今已聚集的兵士有多少?”
“共二十八人。”
“我乃驸马督尉高辰,此处出兵便是为了去解恶狼谷之围,方才诸君都听到了,情况凶险,所以,此役不可力敌,只能智取。若是有不怕死的,便随我走这一遭,若能功成身退,亦可为诸君在功劳簿上记上一笔!谁愿与我同往?”
听我这般振臂一呼,北魏的军士亦是士气高昂,杀敌立功不落人后,纷纷表示愿意同往。
“我等愿追随驸马督尉立此战功!”
这二十八人纷纷表示愿意前往。
“好,罗恒,带路吧!”
罗恒牵出了两匹战马出来,抱拳言道:
“罗恒得令!”
……
话说,刘季带着红玉一路纵马奔驰回了中军大营,因着他是驸马督尉的身份,又加上言及有紧急军情禀报,这一路倒也畅通无助,红玉很快便见到了太皇太后。
闻讯赶来琬儿在见到一身伤痕的红玉之时,真是又惊又喜,红玉一直随护在大帅身侧,如今见红玉归来,想来大帅现今亦还平安。
听到大军调动的军令,在看到一身血渍的红玉,琬儿知道了,大帅现在一定身处险境,急忙遣人为红玉疗伤,这时候,琬儿才从红玉口中得知,驸马竟然带着临时聚集的军士先行前往恶狼谷以作支援去了。
琬儿不禁大惊失色,令红玉好好在军中养伤,随即自行策马出了军营大帐……
……
高韦亲自率领的一百御林军在二个时辰后,带着朔王萧澹及两位贴身护卫以及驸马督尉高辰,还有二十四名戍卫军军士一起回了鹿苑军营复命。
朔王萧澹被即刻请进了中军大帐觐见太皇太后,而驸马督尉高辰则被公主殿下派来的人直接请回了帐中,真可谓是各有境况,难以尽数言语了。
我前脚才刚踏入好些天都不曾踏入的帐中,还来不及多生感慨,就被琬儿一把揪住衣领直接给拖进了大帐内……
“?g,琬儿,别啊……”
我惊恐地发现,琬儿居然已经开始动手帮我解甲脱衣了,虽然我知道这举动和情欲没有半分关系,可还是忍不住出言阻止琬儿。
哪知琬儿拿我话根本不当一回事儿,三下两除二,便将我衣外的皮甲都给脱了下来,随即又去解我的外衣。
我吓得都不敢随意反抗,只能任由琬儿伸手去解我外衫,待外衫褪下了我也便只剩下一身中衣、中裤和鞋袜了。
琬儿随即又出手来解我中衣,我顿时满脸通红,一把抓住了琬儿的手,眼中略带着祈求神色,轻叹了句:
“琬儿,别……”
琬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确实有些孟浪了,可这些都是这冤家自找的。
琬儿的手依然扣在我中衣的衣带上,眼睛瞥了一眼屏风后的浴桶,给了我一个二选其一,道:
“你是自己脱了衣服下药汤那泡着去,还是让我亲自帮你脱了?”
我认命了,急忙摆手,陪着笑脸言道:
“我,我自己来,呵呵,自己来哈。”
琬儿瞧见了我右手肘出新包扎不久的一创口,布巾上还渗着点点血迹,目光不禁一痛,便松了手由我自己动手脱衣了。
看琬儿态度不再如此强硬,我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忙不迭地小碎步跑到了屏风后,有些尴尬,还有些无所适从,可更多的却是脸红心跳,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砰地兀自跳着,格外闹人。
“赶紧脱衣服进去,不然我亲自送你进汤!”
琬儿催促的声音传了过来,真是半分情面都不讲,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留给我啊!
我急忙把自己身上剩下的中衣和中裤还有鞋袜都给脱光了,规规矩矩地爬进了浴桶。
可我前脚刚下水,琬儿后脚便跟了进来,我耳根瞬间红了个遍,羞得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却见琬儿陡然在我跟前脱起了衣裳?!
我瞬间木然,不觉目瞪口呆了……
琬儿脱起衣裳来亦是十分优雅动人,干净利落地将外裳褪下,露出光霞皎洁的香肩和一对白皙胜雪的玉璧,那片抹胸掩着一片美丽春色以及她那迷人的婀娜曲线,在帐内这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反被衬若隐若现……
我瞧着不觉痴了,无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直到琬儿伸出那双玉璧去解开那片抹胸之时,我才回过神来急忙背过身去,双手紧掐在浴桶边缘,浑身激动的都有些微微发颤了。
待身后响起了落水声,我的心也跟着跳到嗓子眼,而身后的人越发近了,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温度和闻到她身上所特有的香气,整个人紧张地都全身绷紧了……
琬儿手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搭在了我肩上,开始为我揉捏肩膀,我死命忍住才没让自己在这一刻呼出声来,那纤细柔荑带给我的无比舒畅而又难以割舍的温柔触感,顿时让我的心跳都漏了几拍。
正当我还沉浸在这份前所未有的喜悦之中时,琬儿手中力度和拿捏所在,都让我疼得整个人差点就跳了起来,可我又不敢乱动,只能含着泪忍着,嚎啕道:
“啊,疼,疼,疼,媳妇儿,好疼啊!”
“哼,你现在知道疼了,方才不是挺威武的么?!”
背后,传来琬儿嗔怒地责骂声。
我自知理亏,都不敢出言争辩,只希望琬儿不要生我的气不理我便好了。
“呵呵,这还不是因为我是公主的驸马,不能给你丢面么?”
我话音刚落,琬儿手中多施了几分里,让我疼得眉头都皱成小老头了,死死忍住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媳妇儿,轻,轻点儿么……”
“轻点这瘀血能散么?”
琬儿毫不客气地给我一句顶了回来,我则吐了吐舌头,片刻便乖觉了。
这次去解恶狼谷之围,人虽然是平安回来了,可也带了一身的伤,外伤就是手臂被一只白狼恨恨地咬了一口,若非有护甲和有人及时出手相助,只怕这条胳膊都被那只可怕的白狼给生生撕咬下来了,现在一回想到当时的情景,也不觉惊出一身冷汗来。
而身上的这些外伤便是在与狼群搏斗的时候磕碰在满是尖锐沙石表露的土地上蹭出来的。
可能是因为作战时用力过猛,连带后背都有些拉伤了,没有伤及五胀六腑,便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难怪琬儿会如此生气了。
琬儿边为我推拿按摩,边运气助我治疗外伤,每行一处都似拆骨噬肉之痛,疼得我忍不住嗷嗷大叫起来。
琬儿听不得我这般惨叫,心中也不觉阵阵刺痛,宽慰一般地说道:
“若想早点好,便先忍着。”
我知道自己定是又惹琬儿伤心了,不敢再嚎,忙点头答应了一声。
“嗯。”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开始变成了个话痨,叽叽喳喳个不停了。
“话说回来,琬儿,这朔王殿下真不愧是功略盖天地,义勇冠三军的一代名将啊,我能有幸一睹其风采,可足慰平生啦!”
一听我提到朔王,琬儿紧绷的神色才有了片刻缓和,有些感慨的言道:
“大帅确实骁勇善战,大义凌然,是琬儿心中所敬仰!”
“是么。”
我不禁微微一笑,这还是我第一次从琬儿口中听她言及自己心中景仰之人呢。
是啊,这般风采出众之人,确实称得上高山,可供人敬仰了。
老元帅临众敌之时亦面不改色,那份从容,那份气魄,是数十年如一日在战场中磨练出来的,再加上他又是一位儒将,气质华贵,虽已两鬓为霜,却也掩盖不了他曾有的光彩风华,反而还磨练出一份融于沧桑却高于平凡的独特气质,确实是令人一见难忘。
这样的人,可困难重重时救国家于危难,亦可于绝境之象中力挽狂澜,是不世出的一代名将啊!
难怪乎,琬儿在他手下磨砺得已经如此光彩夺目了啊!
朔王萧澹,燕云龙骑卫,大帅,琬儿,萧?,少帅……
这一切从给我脑海中掠过,我不禁闭上了双眼,想着若是到了萧?真正成为燕云龙骑卫大帅的时候,那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
“试试活动下手臂看看?”
身后,琬儿轻声提醒了一句。
我忙睁开了眼,应承了一声。
稍微活动了下手臂后,发现原本感觉酸软疼痛的感觉,也逐渐没那么明显了,不禁暗自称奇,大赞道:
“琬儿,真乃神医也!”
“油嘴滑舌,这回算你运气,要是再敢有下次,看我如何收拾你!”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忙摆手有言道:
“不敢了,不敢了,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说完,我有些垂头丧气起来,双手交叠着搭在浴桶边缘,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将头也靠了过去。
这声叹息还是让琬儿听在了耳中,有些感怀又有些莫名的痛楚,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只是突然觉得心里头堵得慌了。
用双手掬了热汤轻柔泼洒在我身上,琬儿随即附了过来靠在我身上,从身后抱住了我……
我身子微微一怔,目光也陡然变得温和、迷离起来,情不自禁地轻唤了声。
“琬儿……”
琬儿就这般静静地抱着我,柔声说了句,道:
“什么都不必说了。”
是啊,此时此刻可以这般毫无阻隔地拥抱在一处,彼此的爱意都毫无掩饰地传递给了对方,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令人心怀感念的了,还需用言语再说些什么么?
此时无声胜有声啊……
……
等回过神来之时,早已是夜深人静之时。
我换好了一身干净的长袍,用根同色腰绳随意系了,便静坐在床榻边上,而琬儿则是一身舒适地长裙与我并肩而坐,飘逸的长发自由地散落两肩,那模样十分惹人怜爱,令我不觉瞧着痴了。
琬儿没有看我,只是微微低着头又再重新检查了一遍我手上的伤势,这伤口是被狼咬伤的,得小心处理,见创口并不是很深,知道只要好好调养恢复得会很好,便又再细心地为我重新上了一回药后,换了干净的纱布将伤口重新包好。
琬儿的动作很轻,如此的小心翼翼,仿佛深怕再弄疼我似。
我微微笑着一直瞅着她,偶尔拨弄她那自然垂下发丝,她也不恼,自做着手里的事儿,随我去了。
待到包扎好了伤口,琬儿温柔地为我将衣袖重新拉� �下来。
我瞧着如此温柔多情的琬儿,心中欣喜异常,对她的爱慕也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终于,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揽住了她的腰身,抱在了怀里,温香软玉在怀,心中不由得为之一荡,那薄薄的衣料让这种亲密变得越发的靡旎而充满诱惑,在过片刻,我便已经面红耳赤,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紊乱起来。
琬儿静静地靠在我怀里,身子也越发柔软,目光开始变得越发迷离多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