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男人,你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做梦吧!”沈倩儿拎着酒瓶子过去,一把将男人拽进屋,“嘭”地关上门。
沈薇听着不堪入耳的声音,加快步伐,眉心不自觉地蹙起。
大门外,天已经黑透,稀疏的路灯将院子里的一切都拉长变形,让原本就冷清的地方散发出颓靡的气息。
沈薇又回头看了别墅一眼,才将黑色棒球帽的帽檐压低,上车离开。
车子彻底驶出西城别墅区,沈倩儿的模样还在沈薇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不断的呵欠,邋遢的环境,还有那个男人和他口中说的货……
慕星野给了她一千万,这才多久,她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不过她有句话说得对,要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找郭琴兰和崔玉容的确比她更合适,毕竟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崔玉容当年未必就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疼爱沈倩儿这个宝贝女儿。
想到一切可能都是崔玉容和郭琴兰的阴谋,沈薇就不想再耽误,直接把车开回沈家。
看着那幢熟悉的别墅,她心里又翻涌起疼痛。
沈薇按响门铃,不一会儿就有佣人过来开门。
佣人看到她愣了一下,眼底有受惊下自然流露的嫌弃:“小、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自从崔玉容登堂入室,沈家的佣人已经全换成她的人。
沈薇淡瞥那佣人一眼,径直从她身边绕过,走了进去。
此刻的沈宅,跟沈倩儿住的那个地方一比,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距离。
明亮的水晶吊灯将屋内的一切照得通明,理石的地板光可鉴人,家具摆设富丽堂皇。
产后的崔玉容身材有些发福,但穿着定制的绣花旗袍反而更显出凹凸有致的曲线。她端坐在客厅的长的沙发上,手里拿着玩具,正俯身逗婴儿车里的孩子。沈世业坐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手里端着白瓷茶杯,目光落在互动的母子俩身上,疼爱又满足。
听到佣人的声音,他们同时抬起头,看到了走进来的沈薇。
随着她的脚步,棕色低跟皮鞋在理石地面上叩出清脆的“嗒嗒”声,黑色的薄款大衣勾勒出她笔挺的腰背,黑色棒球帽下是修剪整齐的短发和精致五官,像是披风戴雨而来,浑身上下都透着寒气。
“你、你回来干什么?”崔玉容先反应过来,下意识把婴儿车往自己身边拽了拽。
沈薇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畏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勾唇冷笑,“我回来看看你们是怎么做人家父母,如何心安理得不负责任。我原本以为你们只是恨我,对我心狠,没想到你们是生一个、扔一个。以前是我,现在是沈倩儿。”
她没有直接问慕星野的事,而是选择从沈倩儿开口。
崔玉容和沈世业对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露出疑惑惊恐之色,“难道她已经知道沈倩儿没死的事了?”
他们交流过眼神,却没能从对方眼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崔玉容只能硬着头皮道:“沈薇,你少在这儿造谣,我们什么时候亏待过你,更不可能亏待倩儿。都是你、都是你让倩儿给你外婆捐肾,才害死了倩儿,让她没有机会再感受我们这个家庭的温暖。”
“呵。”沈薇嗤笑一声,“你不用在这儿跟我演戏,我刚刚才见过沈倩儿,你们知道她在干什么吗?她不停打呵欠,抽烟喝酒,在脏乱的房间里,用自己的身体跟男人换货。你们知道什么是货吗?”
“不、不可能。”崔玉容不信,抓着婴儿车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指骨发白。
沈世业也不敢置信的看着沈薇,眸光狠厉,“死丫头,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沈薇嘲讽地扫视着他们,慢悠悠道:“那个男人带着鼻钉,脖子上全是纹身……”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没等她把话说完,崔玉容已经承受不住,“噌”地站起来,叫嚣道,“沈薇,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我的倩儿已经死了,你还要诅咒她,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过,是不是?”
沈世业被巨大的信息量震惊到,他了解沈薇的为人,知道她不可能编造这种谎话来骗他们。
他捧紧茶杯,紧蹙着眉头,陷入焦虑地思考:沈倩儿偷偷从家里跑出去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原本以为她没有户口和身份证,出去玩几天,钱花光就会回来,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要点脸。”沈薇昂着头凝视着崔玉容,声音冰冷如有实质,“明明是你自己怀上儿子,唯恐生下儿子还进不了沈家的门,就想到让沈倩儿把肾换给我外婆,好让我不会反对你进门。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你终于有了儿子,也如愿以偿嫁入沈家,但你宠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却毁了,是你亲手毁了她。”
崔玉容出月子就跟沈世业举行了婚礼,正式嫁入沈家,那时候沈薇还在住院,是看了新闻才知道。
崔玉容看到沈薇眼角的余光扫过婴儿车里的孩子,唯恐她对孩子出手,连忙将孩子抱起来,扯着嗓子朝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小张,快来把小少爷带进去,别让不三不四的话,污了他的耳朵。”
沈薇看着崔玉容紧张的样子,想起沈倩儿那副心如死灰的面孔,忽然就理解了她最后那几句话。
当初崔玉容应该也是这样疼爱她,所以崔玉容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崔玉容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算计了她的眼角膜不够,还算计了她的肾,差点要了她的命。
佣人擦着手从厨房里跑出来,将孩子从崔玉容手里接过去就立刻离开。
崔玉容没了心理负担,挺直腰板火力全开,“沈薇,你少这儿妖言惑众,我们倩儿是你害死的,就是你害死的。你这个丧门星,自己过得不好,就嫉妒我们一家人。你滚,你给我滚!”
她像个悍妇,用虚伪的谎言维持着自己那点可怜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