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城酒店，A1103号房。
“把头抬起来。”单凌琛冷漠的腔调在空中响起，周身的空气中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焦雨晴脊背一僵，捏着文件的指尖开始泛白，硬着头皮道：“单总，对这笔单子，我们公司也拿出了十足的诚意……”
“听不懂？”单凌琛道，冰冷的声线染上了几分不知名的情绪。
焦雨晴脑子一片空白，心中的恐惧和震动几乎同时袭来。
“单总……”焦雨晴抿唇，犹豫间看见眼前的长腿突然一晃，朝着她走来，她下意识后退几步。
下一秒，下巴被人一钳，逼迫着抬了头。
“啊！放手！放开我！”她挣扎起来。
光线赤裸裸地打在她的脸上，细碎的刘海因为汗意而散乱开来，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十分抓人眼球，眉间一颗小小的痣，仓皇和不安在双眸中尽数呈现，一览无余。
四目相对，焦雨晴的左胸膛猛地漏了几拍。
单凌琛眯眼，凤眼里闪过几分阴鸷，精致而坚毅的面部线条更加冷硬，手指的力道加重了不少。
“见不得人？”半晌，冷漠的腔调再次响起。
焦雨晴张了张嘴，心下一松，眼底也闪过几分庆幸。
还好……他没有认出来。
也是，时间已经过去四年了，单凌琛用了整整四年才让单家东山再起，成为A市的龙头，怎么可能有时间记住她这种小人物？
“不，不是……”
“那为什么躲着我？”单凌琛眸底尽是揶揄，“认识我？”
“不认识。”焦雨晴立刻摇头：“今天之前，从没见过。”
“是么？”他勾了勾唇，凌厉的五官立刻染上几分邪气，手指突然一伸，再抬手的时候已经多了一包白色粉末：“不认识我也敢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爬床？”
一包白色粉末在灯光下晃动着，他捏着袋子的边角细细端详，随后对着灯光，轻弹，“勇气可嘉。”
纸袋子啪啪作响。
焦雨晴顺着他的手臂看去，脸色霎时间煞白一片，僵着身子定在原地——那是刚才她出门前，领导塞给她的药。
单氏集团这单生意十分重要，领导的命令是不择手段地拿下来，包括特殊手段。
她当然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但也不敢当面把药给扔掉，于是便带了出来……
“我可以解释，这药是……”
“是什么？”单凌琛打断她的话，勾唇转头，眉眼里的微光浮动，隐隐有阴鸷开始蔓延。“四年前的用的就是这一招，四年后还想再来一次？”
四年前？她嘴唇微动。
“你……什么意思？”说出口的质问已经趋近苍白，声线颤抖。
单凌琛猛地将人拉近了，淬了冰的视线从她的头顶缓缓投了下来，带着讥诮和彻骨的冷意，扎进心底：“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焦雨晴小姐？”
焦雨晴的瞳孔一缩，表情迅速龟裂，眸中涌出震惊，张嘴想说什么，却半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怎么可能……他真的认出来了？！
四年前那一晚光线昏暗，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也正是因为这样，领导将任务交给她的时候她才有胆子接下。
况且，她还等着这笔酬劳救命！
“你还真是继承了焦董事长的聪慧和手腕，焦董事长在外逃窜期间要是知道自己女儿的壮举，也一定会为你拍手叫好。”单凌琛冷嗤，“只是手法未免老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焦雨晴哆嗦着，反手将他一推，下意识的便朝着门口跑去。
脚步还没有走出房间，手腕便被身后的人一扯。
砰！
门关上了，随即来的还有后背的刺痛，顺着惯性往墙上猛撞。
“啊！”她低叫出声，惊恐地去摸门把手，手腕再次被人钳制，狠狠一压。
“跑什么？今天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爬上这张床？”单凌琛单手撕开粉包，“我给你这个机会。”
“你干什么？放开！放开我！”焦雨晴尖叫起来，用力拍着门挣扎，“救命！救救我！有没有人……唔……”
粉包按在她的嘴上，强制性地往里面灌了一些。
“放手……”焦雨晴用力拍打面前的手，又抓又挠，腿脚也悬空踢着，不停扭头，“单凌琛！你混蛋！”
“唰！”这回衣裙也被撕了一半。
“单凌琛！”她尖叫，哭腔在空中环绕。
“药是你带的，方法是你父亲亲手教我的——我混蛋？”单凌琛的手指停留在她的腰侧，力道不减，眼里的狠劲在灯光下让人毛骨悚然。
“我……”焦雨晴哑口，手指紧紧捏着，全身颤抖，“你放过我好不好？今天是我的错，我不该过来，四年前的事情……我说什么也是徒劳，我给你道歉。我现在只想离开，求求你……”
她不想没了订单，又毁了工作。
要是工作没了，她女儿的命也没了。
单凌琛抬手，指尖微动，摩挲着她的下巴，“四年前你们父女做了一手的好局，让我母亲后半辈子都要靠着轮椅生活——现在听着倒是你比较委屈？”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焦雨晴抬眼，雾蒙蒙的双眼在灯光下泛起水光，头发凌乱，身子不停地颤抖。
“简单。”他眯眼笑着，指尖骤然用力，“脱了。”
他说着后退，施施然坐在了椅子上，凤眼带着冷意斜睨着她的脸。
焦雨晴瞬间抬眼，嘴唇半张，颤了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晃了晃，死死咬唇，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项目，工作，女儿……她别无选择。屈辱感一瞬间将她的神经死死攥住，眼眶发酸，无力和绝望感从没有一刻这样清晰地袭上心头。
“单总，求你……”焦雨晴低着头，话音未落，便换来对面一声嗤笑。
她闭眼，单薄的身子再次颤了颤，脑海中却印上女儿那张苍白的小脸。
焦雨晴手指僵硬地伸向了自己的扣子，缓缓解开。
一个，两个……每开一个，她的脸色就白一分，直到血色全无。
整个房间内死寂一般。
“过来。”单凌琛再次开口。
焦雨晴咬着唇，指尖攥成了拳，汗液顺着发丝留下，最终还是抬腿朝着单凌琛的方向走了过去。
“很缺钱？”他下巴轻抬，弧线精致到每一处勾勒的细节。
焦雨晴咬唇的力度再次加深，没有抬头，指尖也将手心抠出了血。
单凌琛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突然轻笑，侧身拿了什么，随后手指一扬。
啪。
散落的钱冲着她的头顶落下，一片一片飘落在脚边，过程慢得像一个世纪。
焦雨晴脑子里尽是空白，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耳边传来的声音也远了许多。
“捡起来，都是你的。”
她的血管在额头狂跳，有那么一瞬间想不顾一切地转身离开，但身体先于理智，蹲了下来。
单凌琛看着她的动作，唇角的笑意在瞬间消失，目光微动，幽深黯然，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谢谢。”焦雨晴起身，眼底已经没有任何光芒，哑声道：“我可以走了吗？”
“滚。”他眉头一蹙，心底烦躁。
焦雨晴转身，动作僵硬地穿上了衣服，转身出了门，一路加快脚步，冲进了洗手间。
门关上了，眼泪再也克制不了，呜咽声在喉头悲鸣，靠着墙缓缓滑落。
她颤抖着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深深吸了口气，将此刻翻涌的情绪尽数压下，挤出了笑容。
“喂，李医生？心脏的资源还在吗？我已经凑到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