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
皇帝似乎在闭目养神。然而不断揉搓太阳穴的手,暴露了他越发难以忍耐的痛苦。
“陛下,让臣妾替陛下分担可好?毕竟长公主终究是外人,她的心始终向着从前的驸马也未可知。”
皇帝的胸膛越来越急促的起伏着。
“长公主她难以放下驸马,岂会当真对陛下忠心耿耿。”
忽然她回头道:
“何事?”
内侍在门外高声道:
“七皇子殿下求见。”
郑贵妃道:
“快请。”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似乎来人不是赵恒,而是她的亲生儿子五皇子。
皇帝的御座左侧,垂到地面的帘子轻轻晃动着。帘子后面乃一排屏风,遮着摆放得满满当当的黑檀木书架。
郑贵妃对内侍使了个眼神,内侍轻轻点头,慢慢朝帘子后退去。
皇帝把一切都看到眼里,内心有些愤怒。为何他们竟不曾等待他的允许?
御书房又热又闷,仿佛漂浮着层层迷雾般的幽香,渐渐包裹住他的身躯,令他的呼吸变得短促。
身体跟铁块似的沉重,渐渐往水中下落。无法动弹,无力呼喊。
皇帝迷蒙中看到七皇子迈进书房。奇怪,似乎有段日子没见过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儿子了,他似乎变得跟记忆中差别甚远。
赵恒依据礼数,恭恭敬敬先跪了皇帝,再跪了贵妃。
皇帝想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连他的舌头都变得无比沉重,终究唯有喉咙里冒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倘若皇帝先前多关心太后一点,多半能够发现太后因所谓的“昏睡症”发病前,跟他如今的症状极为类似。
郑贵妃轻声道:
“陛下,交给臣妾吧。”
她面对赵恒,冷酷得抬了抬下巴。
赵恒漫步来到御书桌,磨墨提笔,铺开宣纸,不疾不徐开始书写。
皇帝的眼白渐渐放大。
他怎么不知道老七还有如此一手功夫?竟将皇帝的笔迹学得惟妙惟肖。郑贵妃如何与老七勾结起来……
然而太晚了,皇帝的头颅慢慢后仰,昏睡过去。
……
长公主木然望着昏迷中的太后,心中跟针扎似的。萧盈不在,还有谁能救太后一命?她起身道:
“来人!快去请萧家娘子来,太后的病,需要有人看诊。”
然而身边的宫女皆木然而立。
长公主气冲冲朝殿外走去:
“你们都是死人吗?连本宫的命令都不听了?”
两名禁卫拦住她的去路。
不知不觉,太后养病的殿外,居然密布禁军。
长公主的手微微颤抖,她意识到恐怕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糟糕。他们敢对她出手,莫非说明皇帝也遭遇不测?
她高高扬起头,丝毫不愿意放下骄傲的模样,冷哼一声,退回太后身边。如今之际,唯有淡定以对。
沈渊、沈渊……
她念着如今已非夫君的人的名字,心乱如麻。
但愿他们父子平安无事。
……
萧盈坐在狱中,遥望铁窗之外。
远处似乎隐隐约约有红色的光芒闪过。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京城中发生的变乱。
因为这场变乱,赵恒失败被放逐出京,反倒成为发迹的起点。
该来的,总归会来。
不知道阿玄如今到了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