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柔柔小郡主,吴太医领着萧盈去了宫中的太医处。
太医处是一所两进小院子,有一半是储存常用药材的库房,一半是太医们进宫值班候诊之所。有一间单独的屋子供院首使用,除此之外的房间都十分狭窄,家具也很简陋,看来太医们的日常颇为艰难。
萧盈却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因为皇帝沉迷炼丹,大笔大笔的金钱都投入了丹房之中。
修丹房要钱,起丹炉要钱,炼丹的花费更跟流水似的。各种名贵药材,金银丹汞都源源不断的送入丹房中,其中当然有本来该给太医院的那份预算。
皇帝不算昏君,总算还知道这份支出不能全部由国库掏,可都从私库走,又着实令人心疼。故而克扣宫中开支就再说难免。
所以被外人视为妖妃的郑贵妃至少面子上朴素贤惠。
所以太后除了吃斋念佛再无消遣。
所以眼前的太医院才如此……寒碜。
此时太医院中不过有两三位年轻太医值班,见到院首纷纷行礼。他们大概都知道太后的情况不妙,说不得万一不治,会被皇上训斥为“太医无能”。从前不乏因为治疗不得力被削职流放的先例。
故而此时萧盈完全能感受到年轻太医们面对院首紧张中含有尊敬的情绪。
毕竟吴太医亲自出马,就意味着担当。
至少比起让年轻太医们背锅的做法来说,简直称得上义举了。
吴太医面无表情的带着萧盈进了院首独有的房间,亲自关上门,确认了没有人接近,才转身对萧盈,一躬到底。
萧盈惊讶道:
“吴大人这是……万勿行此大礼,小女子担当不起。”
吴太医立起身,摸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道:
“萧家娘子医术非凡,在下自愧不如。不过如今皇上炼丹到了紧要关头,万万不能因为太后去世打扰了陛下,所以在下才冒昧请萧家娘子会诊。”
他说着,嘴角列出一丝苦笑。
“说实话,在下也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萧盈好奇问道:
“太医院不是还有其他太医在?三个诸葛亮,顶个臭皮匠。若召集大家献计献策,未必不会想出好法子来。”
吴太医摇摇头:
“如果换了其他贵人生病,或者生的病不是这睡症,在下早已如此。可是这病的真相,恐怕并不适宜让太多人知道。”
萧盈听出他话外有话,忽然恍然大悟。
“莫非……吴大人早已知道,太后娘娘所得的病,并非中风?”
吴太医点点头:
“让萧家娘子见笑了。萧家娘子所述睡症与头风的诧异,其实在下也注意到。”
他边说边回忆道:
“听说太后娘娘发病的时候,我和另外一位资深的王太医一起奉命看脉。按照宫中的规矩,我们两人分开诊脉,先后朝郑贵妃娘娘禀报。”
萧盈沉吟着。
这么说,起初先来看顾太后的,的确是同样身在宫中,近水楼台的郑贵妃?不过郑贵妃是事实上的后宫之主,伺候太后的宫人先去禀报郑贵妃也是理所应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