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漾听了宋翡的怂恿,想着这些年莫随心对自己的言听计从,便动了心思。
这心思通畅了,莫漾连脑袋都不觉得痛了。
晚上莫随心回到家,看见莫漾坐在实木沙发上看电视,精神还不错的样子,他这才放了心。
“好了这是?”莫随心走到莫漾身旁坐下,捧着莫漾的脸蛋仔细瞧了起来。
莫漾脸色红润,跟早上那副虚弱的样子截然不同。
莫漾握住莫随心的手背,这动作显得亲昵。
莫漾突如其来的主动,让莫随心感到吃惊。“漾儿...”莫随心低下头,额头靠着莫漾的额头。
他心里淌过一阵热流。
莫漾主动亲了下他的唇,莫随心更是心花怒放。“你今天心情很好?”别看他们夫妻举案齐眉的,实际上感情并不像外人看上去那么和睦。
莫漾因为年轻时候的那些事,心里是埋怨莫随心的,这些年一直在给莫随心找不痛快。
早些年,就连在亲热的时候,莫漾都会变着法子惹莫随心不开心。但莫随心对莫漾是真的死心塌地,纵然跟莫漾处在一起并不快乐,但他还是要跟莫漾纠缠到底。
你看,时光不负有心人,莫漾终于还是从内心深处重新接纳了他。
莫随心心头一热,猛地一把抱住莫漾,就在客厅里,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莫随心的体格健硕,他抱着莫漾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回应莫漾的热情。
一番激情后,莫随心有些饱足,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莫漾清洗干净身子后,往脖颈抹了一点香水。莫随心每年都要外出几趟,有时候带着莫漾,有时候孤身一人。
独自离族去给人看病的话,他总是会给莫漾带一瓶香水回来,所以莫漾有一柜子的珍贵香水。
莫漾与莫凤英一样,都是小家碧玉的长相,年纪上来了,莫漾的五官依然精致小巧,显得年轻。
喷上了香水的莫漾,在房间里转着圈圈,竟显得可爱。
莫随心握住莫漾的一只手,笑着问她:“你今天很奇怪啊,很主动,让我受宠若惊。”
莫漾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平时苛待你了?”
莫随心被莫漾那一眼看得心窝子都在作痒,他又把莫漾拉到了怀里,说:“你今晚是不想我休息吗?”
莫漾不语,只是躺在他的怀里浅浅地笑。
莫随心动了情,再度俯身而下。
-
翌日早上,莫凤英过来看望母亲,见母亲脑袋不痛了,精神也很好的样子,还觉得奇怪。“妈妈,你头痛好了?”
“嗯,昨天就好了?”
“爸爸给你开了药?”莫凤英以为是莫随心给莫漾看了病,抓了药服用了。
莫漾摇头,“不是什么大毛病,很快就好了。倒是你,怎么又来了?人家宋翡天天往爷爷那边跑,你倒好,懒洋洋的。”
莫凤英撅着小嘴说:“我去做什么,爷爷现在所有心思都放在宋翡的身上,哪里还在乎我啊?”
以前,莫凤英可是莫张狂最得意的孙女,也是他最器重的少主,那时候他每天都要盯着莫凤英学习。
莫凤英以前还挺烦学习中医这件事,但现在有别的人取代了她的位置,她日子轻松了,却并没有感到开心,反倒还有些失落。
“找到了命更长也更有天赋的新少主,我就成了被抛弃的垃圾了。”莫凤英说这话是客观事实,并不是在嫉妒谁宋翡,埋怨爷爷。
但莫漾听到莫凤英的话,心里却有了小情绪。
凤英说的都是对的,父亲找到了更有天赋的宋翡,他就是抛弃了凤英。
以前在凤英和南宫莹莹之间,父亲尚且做不了抉择,现在,只怕他心里更是有了一杆天秤。
莫漾捏紧了拳头。
该怎么办才好?
让凤英弑父吗?
莫随心对莫凤英,那是真的疼爱至极,莫凤英若知道想要打破诅咒的另一个方法是杀了莫随心,她宁愿死,也不会那么做!
莫漾想着事情,脸色变幻莫测,都不说话。莫凤英察觉到妈妈的表情有些阴沉,她心里感到不安,“妈妈?你在想什么?”
莫漾抬起头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莫凤英,她说:“有了新的少主,你这小少主,就没有价值了。”
莫凤英早已认清了这个事实,但从妈妈的口中听到这话,莫凤英却是心惊肉跳。“妈妈...”
莫漾眼神闪烁着,语气越来越阴沉,“他们会抛弃你,他们不会为了你,杀了最后一个药人的。”
“凤英,你的爷爷和爸爸,他们抛弃了你...”莫漾心中在滴血,她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没几年时光可活了,便恨意满满!
莫凤英脸色也不好看,她低下脑袋,认命一般,说道:“这也挺好啊,就算我死了,还有宋翡呢。以前压在我肩上的重担,终于是挪开了,我还松了口气呢。”
“宋翡多厉害啊,她天赋比我还高,又肯吃苦,还是病毒专家。有她带领咱们莫家,咱莫家医术肯定会发扬光大,说不定还能回到六百年前在洛王朝风光无限的地位呢。”
莫凤英语气听上去是轻松的,至于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这就没人知道了。
莫漾听到这些话,只是更心疼自己的女儿。
她握紧了莫凤英的手,告诉她:“凤英,就算所有人都抛弃了你,妈妈也不会抛弃你。”
莫凤英是莫漾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她把莫凤英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就要保护好她。
若连当妈的都不保自己的女儿了,那还指望谁呢?
莫凤英听到莫漾这些话,心里酸酸的,她一头扑进莫漾的怀里,紧紧抱住莫漾的腰身。“妈,我不想待在族里了。”
这个莫族,让她压抑。
“这莫族,让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临死前,就让她过两年轻松的日子不好吗?
这话,莫凤英不是第一次提及,就在考试前她也曾说过一回。莫漾拍着莫凤英的小脑袋瓜,她说:“好,妈妈去跟你爸爸说说,争取让他同意。”
“好。”
等莫凤英走后,莫漾便也离开了家,去慎思楼找莫随心。
莫随心是痴人,是医痴也是情痴。他除了陪伴莫漾,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慎思楼研究那些医书,疑难杂症。
听人说莫漾来了,莫随心还有些意外。他放下手中那本记录着各种疑难杂症的医书,起身走到外面迎接莫漾。
今天莫漾特意打扮过,穿一身浅绿色的旗袍,头发披一半,挽了一半,戴了一对光彩夺目的粉珍珠耳环。
莫随心盯着她多看了数秒,才握住她的手臂,问她:“怎么过来了?”
莫漾说:“我今天要去顶楼打扫药房,猜到你可能在这里看书,就来看看你。”
莫随心拉着莫漾进屋,他抱着莫漾坐在办公椅上,问她:“今天怎么穿的这么好看?”
“谷中百花齐放,我也想穿得好看点。”春天是真的来了,百花齐放,山谷中美得像是仙境。
受环境的影响,谷中的这些女子,最近都打扮得靓丽惹眼。全都脱了厚重的外套,穿上了轻盈的连衣裙,或是衬衫春装。
莫随心笑了起来,“一把年纪了,你倒是爱美。”
莫漾:“我打扮得美美,是给谁看呢?”说话时,她还朝莫随心投去一个勾人的眼神。
莫随心默念这是白天,不能乱来,才压下了心里的邪念。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莫漾才上楼去打扫卫生。等莫漾一走,莫随心就沉下了脸色。
不对劲!
莫漾这般热情主动,太反常了。
莫随心将医书放回原位置,没有惊扰任何人,独自回了北山的房子。
他一个电话,叫来了照顾莫漾衣食起居的大婶子。那是个六十出头的女人,因为生得普通,又没有莫漾会打扮,一眼看上去很显老态。
莫随心指着对面的一张空椅子,心平气和地请阿卿婶子坐下。“阿卿婶子,你坐。”
“好的家主。”
阿卿婶子惴惴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莫随心的脸色。见莫随心表情平静,阿卿婶子摸不准这人心里在想什么,就不敢轻率开口。
言多必失,还是少说话为妙。
“阿卿婶子,这些天,夫人头疼的频繁吗?”
见莫随心是问这个,阿卿婶子紧绷的那根弦顿时松开了。
阿卿婶子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昨天上午疼得厉害些,都没吃午饭,一直在床上躺着。天快黑的时候,夫人才从楼上下来,那个时候头疼的毛病已经好了。”
阿卿婶子见莫随心眉头一皱,便又赶紧说道:“不过最近谷中头疼的人还挺多,可能是天气变化无常,多多少少有些流行感冒。”
只是头疼,并没有其他的异状,因此便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
莫随心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老家主这些天也有些头疼,应该是流行感冒。”莫随心琢磨着,下午就开副药,让食堂里熬药了,让谷中的居民自己去食堂喝药。
流行感冒,也是要医治的。
“对了,这些天我也忙,前段时间还出差去了,没时间陪着夫人。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没有人招惹夫人不快吧?”
“那倒没有。你不在的这些时候,夫人只回了趟娘家,一般都待在家里。”知道莫随心疼爱夫人,听到莫随心这个问题,阿卿婶子倒没有多想。
“哦?夫人回过娘家?”
“嗯。”
“回去做什么?”
阿卿婶子说:“夫人的母亲崴了脚,在家休养,夫人听说了,就回去吃了顿饭,坐了会儿,当天就回来了。”
莫漾的娘家母亲就住在谷中,来回也方便。
当年莫漾被莫随心强行带回莫族结婚,对此莫漾的父母也都默认了莫随心的做法,所以莫漾与亲生父母的关系并不亲密。
除非逢年过节,一般莫漾是不回娘家的。
听阿卿婶子这么一解释,莫随心暗道原来如此,若不是莫漾的母亲受了伤,莫漾是不会回去看望她的。
明白从阿卿婶子这里问不出莫漾头疼的原因,莫随心便遣走了阿卿婶子。
莫随心这几天脑袋也有些疼,他想着既然都回来了,索性就去睡个午觉。
莫随心回房躺下,没有莫漾陪着,他还有些不习惯,睡不着。
莫随心往莫漾的那边翻了个身,脑袋朝下趴在莫漾睡的枕头上,双手臂伸到枕头下面压着,这样才睡得舒服些。
莫随心很少午睡,难得睡了个午觉,醒来还不肯睁眼。他双手随意的在枕头下面摸了摸,这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但他却摸到了什么东西。
嗯?
莫随心睁开了眼睛。
他坐了起来,揭开枕头,掀开了身下的床单,便看到床单跟垫絮之间藏着一张照片。照片面朝着垫絮,背胶对着莫随心。
莫随心眼神闪烁了几下,才伸手拿起那张照片。翻过照片来,看到了一张英俊的少年面孔,莫随心眼睛骤然眯了起来。
这是...那个孩子?
这孩子跟他爹长得太像了,二十年过去,莫随心还清楚记得那个男人的模样,所以只看一眼这个孩子的脸,他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莫漾怎么会有那个孩子的照片?
【你不在的这些时候,夫人只回了趟娘家。】
想起阿卿婶子的话,莫随心很快便想明白了一切。那孩子虽然不知道莫漾的存在,但莫漾的父母却一直在关注那孩子的成长。
看样子,莫漾回娘家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孩子的照片。看到了那孩子,她心里肯定是思念孩子的,心里装着心事,怪不得会头疼难受。
联想到昨晚和今天莫漾面对自己的热情讨好,莫随心像是吃了一颗老鼠屎,表情特别难看。
她的欢喜,从来都不是给他的。偶尔给他一点颜色,都是要讨好他。
莫随心有些不甘心,明明一开始,她是爱自己的。他送她去大学报到的那一天,她也曾依依不舍,对他三步一回头呢。
可她却爱上了别的男人。
莫随心死死地捏着那张照片,等他回过神来时,照片已经被他捏皱。
莫随心将照片放在桌上,用手一下下地将它抚平,然后把照片放回了原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床去了慎思楼。
他到慎思楼的时候,正巧看见莫漾从慎思楼里走出来。
打扫整理药方需要好几个小时,莫漾这是刚打扫完要走。见到莫随心,莫漾朝他走过来,问他:“你刚才去哪儿了?我没在里面看到你。”
“有些头晕,回家去午睡了会儿。”莫随心若有所思的看着莫漾,问她:“你刚才去找我了?”
“嗯。”
“有什么事?”
莫漾拉住莫随心的手臂,摇了摇,才说:“陪我走会儿吧,我们边走边聊。”
莫随心同意了。
谷中山花烂漫,处处都是景致,春意撩人。
莫漾与莫随心穿梭在花丛中间,聊着琐碎事。莫随心却无心赏景,他只要一想到身边女人的心里究竟装着什么人,便感到难受。
莫漾随手折了一朵杜鹃花,别在耳朵后面,她抬起头,望着莫随心。“我好看吗?”
莫漾的皮肤是白嫩的,与谷中那些天天种草晒太阳的妇人相比,她就是贵妇人。杜鹃花别在耳旁,点缀得那张脸娇艳,别有魅力。
莫随心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点了点头,“是好看的。”
莫漾微微红了脸,她把花取下来,捏着花甩来甩去。边走,她边问:“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一个春天。”
莫随心当然记得。“我自然记得。你小时候一直被放在你外婆家生活,岳父母接你回族那年,你都十五岁了。”
莫漾的外婆住在城里,她的衣着打扮都很时尚。穿着一条淡绿色的娃娃领连衣裙,莫漾往谷中流水小桥上一站,就美得醉人。
莫随心那一年正巧也在参加莫家的考核,第一场考核结束,莫随心跟着他的兄弟们一起从慎思楼回到谷中。
在去食堂的路上,他们看见了莫漾。
那时候,谷中的小女孩打扮都很朴实,突然见到个穿着时尚的城里姑娘,一群小伙子都站在原地,不肯走了,就呆呆地看着桥头上的莫漾。
莫漾也注意到了这群年轻的小哥哥们,她被几个男孩子大胆的打量着,脸皮子薄的她俏脸绯红一片。
莫随心第一次看到十五岁的莫漾,便对她一见倾心。
莫随心用三年的时间将莫漾追到手,过程曲折,都可以写一本令人啼笑皆非的小说了。
后来莫漾高考考上了美术学院,一门心思想要去学美术。但她的父母却觉得学美术没有学医有前途,不愿送她去读书。
莫随心也舍不得莫漾去读大学,他天天都盼着娶莫漾回家,跟她做夫妻。但莫随心更想要莫漾开心,他说服了莫漾的父母,让他们同意莫漾去上大学。
开学那天,还是莫随心亲自开车送莫漾去的学校。
莫随心以为他们会一直幸福的走下去,等莫漾大学毕业,他们就结婚。但莫随心怎么都没有料到,莫漾的生命里,会闯进来另一个男子。
那个男人叫齐听雪,他爹妈给他取了个风花雪月的好名字,一听就是搞艺术的。
大学四年,因为路途遥远,莫漾只有暑假跟寒假才会回族。和莫随心分隔两地,相聚时间甚少,莫漾对莫随心的感情越来越淡。
莫漾大三那年,那个叫做齐听雪的男人闯进了她的生活里。齐听雪比莫漾高一届,临近毕业返校,在校内举办的画展上认识了莫漾。
他们是同专业的学生,有着共同的爱好和话题,加之齐听雪长得英俊倜傥,在他的猛烈追求下,莫漾很难把持住一颗芳心。
那段时间,莫随心刚接管莫族,身为家主的他手忙脚乱,每天连休息时间都不足,自然也腾不出时间去关心莫漾。
而莫随心天真的以为爱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不会变心。他从来没有想过,莫漾会爱上别的男人。
毕竟在那个年代,谈恋爱了就很少有分手的。
莫漾早就不爱莫随心了,她好几次想要在电话里跟莫随心提出分手,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大四毕业后,莫漾打算留在城里和齐听雪一起生活。莫漾下定决心与莫随心分手,便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交代清楚她身边发生的事,跟莫随心正式提出了分手。
看完那封信的,莫随心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是假的!
莫漾不会背叛他!
莫随心抱着求证的心思,连夜开车去了大城市,找到了莫漾。他到莫漾所在的城市时,正是清早。
莫漾从一个小区里走出来,手中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那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他长得比莫随心可要好看多了。那男人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说不出来的气质。
而面对他时用矜持娇羞的姑娘,在那个男人面前,却是主动的,坦诚的。原来她不是害羞,她只是没办法在自己的面前放开...
莫随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到自己差点踩空,还是莫漾赶紧一把抓住了他,这才避免了莫随心摔脚。
“随心,你在想什么呢?走路都不看脚下的吗?”
莫随心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道坡坎边上。刚才那一脚要是踩空了,他顺着坡坎摔下去,少说也要在床上躺一个月。
莫随心摇摇头,有些感慨,“在想你年轻时候的样子。”
莫漾一想到年轻时候的事,便想到了齐听雪。
她不敢深想,多想就会心痛。“都一把年纪了,还总想年轻时候的事,怎么的,觉得我老了,开始怀念起我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是不是觉得,还是年轻的好?”
听到莫漾的打趣,莫随心却严肃了一张脸。“漾儿。”莫随心深情地凝视着莫漾,他说:“我喜欢年轻的还是成熟的,你会不知道?我这一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你。”
莫漾年轻,他便喜欢年轻的。
莫漾老了,那他就喜欢老的。
他喜欢的,从来都只是一个莫漾。
莫漾听到这些话,心里不是不感动。但这种话她不敢多听,好听的话听多了,就会掉以轻心。
莫漾握住莫随心的手,“我有个事跟你说。”
“你说。”
莫随心知道,正戏终于要来了。
她故意讨好他,逗他开心,现在终于开始索求好处了。
莫漾并不知道莫随心的真正心想,她顺着阶梯往谷中走,便走便说:“凤英最近身体越来越差,心情也不好。随心,我想带凤英出去玩一趟。她不是一直都很想大理看看吗?我想陪她出族,去大理走一趟。”
莫随心记得,那个孩子就住在大理。似乎艺术家,都很偏爱那座城市。
“随心,你怎么看?”莫漾仰头望着莫随心,眼睛里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莫漾清楚莫随心最喜欢看到自己的哪种模样,每当她眼神深情地注视莫随心的时候,莫随心就很容易心软。
莫漾仰着头,没有注意到莫随心垂在腿边的双手,早已捏紧了。
莫随心倏然一笑,“当然可以,凤英长这么大了,还没有去外面看过世界。她一个人外出,我也不放心,有你陪着,自然是最好的。”
“只是...”莫随心蹙起眉头,有些为难。“只是我事务缠身,可能没办法陪你们母女一起去了。”
莫漾便握住莫随心的手臂,她轻轻地拍着莫随心的手背,端的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你忙,我们不怪你。这次就让我跟凤英单独前去,等你有空了,我们一家人再一起去旅游。”
“...好。”
莫随心温柔地凝望着莫漾脸上那愉悦的轻快的笑容,他眼里的笑意一点点散去,最后彻底被阴霾取代。
离开他的身边,她就这么开心吗?
莫漾一颗心早已飞到了大理,她一想到就要亲眼见一见大儿子了,便满心愉悦,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注意到莫随心那阴鸷的眼神。
莫凤英得知爸爸准许自己出去玩,她是有些吃惊的。“妈妈,爸爸真的同意了?”莫凤英十八岁那年就曾吵着要去外面玩,但莫随心跟莫张狂都不准许。
莫漾笑了笑,说:“嗯,你爸爸真的同意了,我亲口跟他说的。”
“那太好了,我这就去收拾行李!妈你帮我买飞机票,你记得我身份证号码的。”
“嗯。”
看着女儿离去,莫漾这才收敛了所有笑容。
去见大儿子,她该怎么跟对方交代自己的身份呢?又该送什么见面礼才好?
当晚莫漾便在网上买好了机票。
第二天一清早,莫凤英便背着小书包,跟莫漾一起去了莫家的私人飞机坪。莫随心也陪着她们母女,一家三口站在飞机坪上,进行了临别前的谈话。
“凤英,到了外面手机要时刻保持开机状态,不要乱跑,要跟你妈妈呆在一起。”莫凤英这是第一次外出去旅游,莫随心还是不放心她。
知道女儿有多向往外面世界,莫随心担心莫凤英会迷失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里,失去了方向。
大清早,气温微凉,莫凤英只穿了一件薄衬衫,可能是着凉了,便咳嗽了起来。她一咳嗽就停不下来,莫随心赶紧扶住她的胳膊,他问莫漾:“凤英的药带了吗?”
“带了带了!”莫漾忙掏出药丸喂到莫凤英嘴里,莫凤英吃了药丸,等喉咙好受了一些,这才握住莫随心的手,说:“我们去玩几天就回来,爸爸,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女儿的话,温暖了莫随心的心。
莫漾提醒莫凤英:“凤英,我们该出发了,快跟你爸爸说再见。”
“爸爸拜拜!”
莫凤英跟莫随心抱了抱,便背着包坐上了直升机。
莫漾与莫随心无言的望着彼此,饱含爱意的眼神之下,都藏着更深层的东西。
一只鸟儿就要飞出鸟笼了,它心里怎么会不开心呢?
主人眼看见自己最心爱的鸟儿就要逃走了,他又怎么不生气了?
明明心里都各怀鬼胎,但他们还是笑着拥抱住彼此。
“玩的开心,到了给我打电话,缺钱就告诉我。”莫随心抱着莫漾,心里是悲伤的。
莫漾说了声好,便上了直升机。
宋瓷与宋翡站在宿舍楼的天台上,仰望着飞机坪上空那辆越飞越远的直升机,她突然说:“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步?”
宋翡听着直升机螺旋机发出的巨大的声响,她弯唇冷笑,语气莫测地说道:“莫夫人的办事能力,就是迅速。”
她以为还得再等几天,莫夫人才能离开莫族。
“等着瞧吧。”宋翡抱臂冷笑,说:“等莫夫人回来,这莫家很快就要乱了。”
莫家越乱,对他们就越有利。
宋瓷瞧见了宋翡脸上那抹冷笑,她偷偷地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告诉宋翡:“宋翡,我很爱你的,你可不要欺负我。”
宋翡抿平了唇角,她有些生气地拍了拍宋瓷的脑袋瓜,“蠢货。”
宋瓷捧住脑袋,气急败坏地骂道:“别拍了,越拍越蠢!”
宋翡又笑了,只是那笑容很淡。“宋瓷,这世界上,我最疼你。我会欺负任何人,都舍不得欺负你。”
这话,听上去半真半假,但宋瓷知道宋翡说的是真的。
莫随心送走了莫凤英母女,回到慎思楼前,看到韩湛正站在逐日箭旁边发呆。
“韩先生。”莫随心笑走上高台,客气地与韩湛道谢,“还得多谢韩湛,若没有韩先生赠送的直升机,从咱们谷中赶去机场,得要三四个小时呢。”
有了直升机,再去机场,都不需要一个小时。
“莫家是医学世家,这数百年里,造福无数,救人无数,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冠冕堂皇的话,韩湛最擅长说。
莫随心听到这话,心里油然生出一股自豪感来,但态度依然摆得谦虚,“韩先生谬赞了,身为医生,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听说韩先生对这把逐日箭很有兴趣,每天都要来看上一回。”莫随心似笑非笑的说道:“可惜了,这把弓无人能撼动一分,否则啊,就送给韩先生了。”
正是因为知道逐日箭无人能拿动,所以莫随心才会说这样的话。
韩湛心里充满了疑问。
那天周五也说逐日箭无人能撼动,今天莫随心也这样讲,那显然就是真的了。
韩湛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别人都无法拿动这把弓,而他就可以呢?
这时,他的手机滴滴地响了两下,是韩湛设置的闹钟。
关闭闹钟,韩湛歉意一笑,告诉莫随心,“我的药该熬好了,莫家主,先失陪了。”
韩湛正在养伤,每天都要定时喝中药。
“韩先生快去吧。”
“失陪。”
韩湛走后,莫随心回头望着身后那片天空,脸上神情一寸寸变得冷漠起来。
他招招手,远远跟在他身后的莫随云便走到了他的身边。“家主。您有什么事吩咐?”
附近没人,莫随心说话也不需要掩饰,他告诉莫随云:“找人盯着夫人,不管夫人在大理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都要向我如实汇报。”
莫随心吃了一惊,却聪明的不问一句废话,转身就找人办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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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湛还没到宿舍楼,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中药香味。
宋瓷刚把煤火关掉,她打开了瓦罐的盖子。见韩湛回来,宋瓷起身对他说:“药已经不烫了,快来喝。”
韩湛的药,是宋瓷给他配的,韩湛算是宋瓷的第一个病人。
一个敢医治,另一个敢被医治。
都勇气可嘉。
韩湛端起小碗里的中药,眉头都没皱一下地把中药给喝了。喝完药,韩湛在实木沙发椅上坐下,他问宋瓷:“那把逐日箭,没有人能拿动吗?”
宋瓷嗯了一声,“宋翡说你天天往慎思楼那边跑,怎么,你看上了那把逐日箭?”宋瓷左腿膝盖放到韩湛双腿间,她搂住韩湛脖子,弯腰对韩湛说:“你要真喜欢,等莫家这件事结束了,到时候我让卡车来,把它运回去。”
莫家这破山沟沟里,也是有公路的,只是比较蜿蜒。
韩湛被宋瓷这话逗笑了,“不是,我倒没有想要把它占为己有的想法,只是每次看到逐日箭,我就迈不开脚步,总觉得它在吸引着我。”
“哟呵。”宋瓷被韩湛的话给逗笑了,“难道那里面住着你前世的情人?”
韩湛一巴掌拍在宋瓷臀上,“胡说!”
宋瓷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抱着韩湛的脑袋,与他依偎在一起。
沉吟片刻,韩湛才交代了自己的秘密,“瓷宝,我能拿动那把弓。”
宋瓷松开韩湛,眼神将信将疑地打量着韩湛,“你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韩湛:“真的,周五当时也在。”
宋瓷眉头紧拧着,嘴中呢喃着说:“这事玄乎...”韩湛怎么能拿动逐日箭呢?不是说,六百年来,就没有人能拿动它吗?
两人针对这事讨论了一会儿,但没有讨论出个结果来。十点钟的时候,莫张狂给宋瓷打来电话,“上来我这里。”
“好的老师。”
不知道莫张狂找自己有什么事,但他都打电话来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宋瓷收拾了下,就蹬着自行车去找莫张狂了。
路过一片药田,宋瓷看到了周五。周五正在研究一株药材的果子,宋瓷把自行车停在药田的田坎上,问周五:“看什么呢?”
周五举起手中小拇指大小的红色果实,他说:“这东西有毒吗?”
宋瓷:“没毒,有毒的都种在西山那边。”谷中还有小孩子,北山这片山种的药材,都是无毒或者微毒素的药材。
周五心想也是,他说:“这莫族药材还的确是多,我手里这个,我愣是没认出来,你认识吗?”
“硕果,壮,阳的。”
周五哭笑不得,说:“这名字取得倒挺合适。”男人服用了,硕果累累。
宋瓷一看到周五,就想到了韩湛说的那事。她不相信韩湛能举动逐日箭,就想在周五这儿求证一番。
“周叔,你真的看到韩湛举起了逐日箭?”
闻言,周五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起来。他一屁股坐在田坎上,望着慎思楼的方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含在嘴里。
宋瓷夺走周五手里的打火机,亲自给周五把烟点上。
周五嘿笑了一声,“你这丫头!”
周五捏着烟,猛吸了一口,才说:“宋瓷丫头,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宋瓷以前是不信的,但她都碰到重生了,她还有什么立场不信任前世今生呢?
“有的吧。”
周五点点头,嗯了一声,才说:“传说中,逐日箭封闭灵识后,只有它的主人可以重新唤醒它。”
“逐日箭一生中共有两个主人,一个是把它创造出来的主人太平帝独孤桀,另一个,就是带着它上阵杀敌的南宫仙。”
“你信的话,那韩湛就是独孤桀的转世。你不信的那话,那韩湛就是大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