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掌声,是所有嘉宾对韩湛的肯定。
宋瓷鼓掌最卖力,手板心都红了。韩湛站在高台之上,朝宋瓷那边望过去,瞧见宋瓷用力鼓掌的模样,都替她手掌心感到疼。
台底下,许多曾在商业场所上被宙斯国际打压过的大佬,纷纷在心里骂韩湛是个冠冕堂皇的伪君子。
漂亮话讲得贼顺溜,心却是个极黑的。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得满面笑容的为韩湛鼓掌,谁让无数的摄像机正对着他们的脸呢。
韩湛这逼装的高大上,这段演讲稿放出去,估计都能出现在教科书和试卷上了。
韩湛握着奖杯下场,一落座,等镜头挪走,这才小声地问宋瓷:“如何,我即兴发挥的演讲,听上去是不是充满了正能量?”
他都被根正苗红的自己给感动了。
宋瓷忍着笑点头,“韩哥厉害,我写作文都没有你这么优秀。”这何止是优秀,简直天秀!
韩湛宠溺地摸了摸宋瓷的脑袋,一点也不虚心地应道:“所以,这就是为何我能当宙斯国际老板,而你却只能当老板娘的原因了。”
宋瓷听出了韩湛这话里深深的诋毁,忍不住剜了他一眼。
等宴会结束,宋瓷刷微博,便看到宙斯国际官方网站转发了韩湛获奖并发言的视频,底下,好几万人都在吹韩湛的彩虹屁。
有人夸韩湛帅,有人夸韩湛根正苗红,当然,也有人夸宋瓷眼光好。
宋瓷偷偷地偏头去看韩湛,昏暗模糊的灯光下,韩湛垂着头在打瞌睡,背梳的发,露出那张俊朗的脸。
真是怎么看怎么帅,连睡觉的样子都睡。
宋瓷忍不住伸出食指,沿着韩湛的眉心,顺着山根和鼻尖往下滑。
她动作很轻,说是抚摸,更似调戏。
手指刚滑到韩湛的人中,韩湛突然张开嘴,一口咬住宋瓷的手指。宋瓷一惊,想抽出来,却没成功。
韩湛舔了舔宋瓷的指尖,闹得宋瓷面红耳赤,这才放开他。
侧头盯着宋瓷那副害羞的模样,韩湛心一热,冲动之下,突然对龙雨说:“靠边停车,龙哥,你先回去。”
龙雨愣了愣,还傻不拉几地问:“怎么了?韩先生?”他今晚又没有急事。
韩湛说:“龙哥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最近晚上街上热闹,你也去看看吧,说不定能遇到龙嫂呢。”
龙哥:“哦。”
龙哥乖乖地下了车,一边拿出手机叫大蛇开车来接他,一边心中纳闷韩先生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个人感情生活了。
走出了一百多米,龙哥才顿悟韩湛那话的意思。
妈的!
他好蠢!
韩先生真是个禽兽,这可是室外啊!
龙雨就有些忧伤,还真的有点儿想谈一场恋爱了。
龙雨蹲下山脚下吹冷风,等着大蛇来接他。
而车内,韩湛正动作慢条斯理地松开了领针,露出被衬衫死死藏在里面的诱人的锁骨,跟那片因为长期捂着,而显得比较白的胸膛。
宋瓷就眯着眼睛,饶有兴致地看韩湛勾引她。
等到韩湛将衬衫扣子解开了三四颗,大有要停不下来的趋势了,宋瓷这才出声提醒韩湛:“韩哥,你伤还没好。”
韩湛动作一停。
他鼓励的看着宋瓷,诱惑她:“我知道,所以你来。”
宋瓷动,他不动。
宋瓷:“...”
哦,她忘了还能这样的。
两人回到家,都十一点了。
钟不悔还没睡,还在院子里扎马步。见韩湛自己开车回来,下车时发型凌乱,那脑袋上的头发像是被人用手无情地蹂躏过。
“湛湛,怎么这么晚才回?”钟不悔朝屋子里努努嘴,他说:“老爷子知道你得奖的消息,乐得在微信里到处发红包。他本来是想当面跟你道贺的,但久等不见人影,就先睡了。”
韩湛说:“在外面吃了点夜宵,回来晚了。”
韩湛告诉钟不悔:“钟叔早些睡。”
说完,他便将宋瓷从车里拉出来。
宋瓷低着头跟钟叔打了声招呼,就跟韩湛一起进了屋。回到房间,宋瓷脱了被弄脏的裙子,赶紧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宋瓷都不好意思将礼服送去干洗。
她盯着脏兮兮的礼服,忧伤地说道:“怎么办啊韩湛,这衣服手洗就废了,送去干洗又不好意思。”
韩湛:“那就不要了。”
“才穿一次呢。”
韩湛指着宋瓷满屋子的衣服,说:“你哪件礼服穿过两回?”
也是哦。
韩湛有些累了,便躺着。
宋瓷洗了个澡,又原地复活。她拿着韩湛的奖杯,又是摸又是亲,好像那是她的大宝贝。“我们把这个放哪里?”
宋瓷像是自己的孩子考了双百分,喜得不行。
韩湛只想睡,闻言他说:“随便放吧。”
-
第二天早上,等韩湛睡饱,神清气爽下楼来,便看见自己的奖杯被放在客厅那个放摆件的小桌上。
往常,那里放的都是老爷子的茶叶罐。放在这个位置,谁进来第一眼都能瞄到它。
韩湛老男人一个了,盯着那奖杯,也觉得羞耻。
“瓷宝,这你放的?”韩湛拉开餐椅,跟宋瓷一起坐下。
宋瓷指着屋外拄着拐杖悠悠散步的韩翱宇,忍着笑道:“是外公,她今早主动跟我要了奖杯,说这是光宗耀祖的事,得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韩湛很无奈。
左右环顾了一圈,没见到两个小家伙,韩湛说:“崽子们呢?”崽子们一般都比韩湛起得早。
宋瓷说:“散步去了吧。”
太阳出来了,山头的空气正清新,非常适合散步。
“嗯。”
他们刚吃完早餐,宋瓷的手机便响了。
“呜,是奥利安娜。”
宋瓷同韩湛对视一眼,隐约猜到奥利安娜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果然,奥利安娜说:“苏问的DNA寻亲结果出来了,寻亲库找到了苏问的哥哥。”奥利安娜盯着站在酒店落地窗边上发呆的苏问,有些心疼地说道:“阿伦是他的哥哥。”
闻言,宋瓷既感到开心,又有些难过。
若是阿伦还活着,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开心的跳起来。
挂断电话,宋瓷放下手机,抬头对上韩湛探问的目光。她抿着唇点了点头,才低声说道:“苏问就是阿伦的弟弟,寻亲库那边传来的结果。消息准确,不会有错。”
闻言,韩湛并不觉得诧异,毕竟早有预料。
“他今天会过来吗?”
“会。”
“嗯。”
韩湛想了想,起身说:“我去打个电话。”
隔着一段距离,宋瓷听到韩湛提到了老郑,监狱等词汇。
韩湛挂掉走回来,他对宋瓷说:“那个被阿伦杀死的头目,有一个至亲兄弟,因为贩毒被抓判刑。他也许是唯一一个清楚阿伦与那个头目之间的恩怨的人。”
“苏问想要知道的真相,那个人应该知道。”
宋瓷恍悟,“所以你刚才是在打电话,找到那个人的服刑监狱?”
“嗯。”
“在哪里?”
“在万禹县。”
万禹县是望东城的监狱所在地,那边有男子监狱和女子监狱,以及重刑犯监狱,开车过去要不了许久。
宋瓷便说:“那等会儿陪他一起去看看,对了,我还没有去参观过你的宙斯航空旅游公司呢。”
韩湛说:“旅游公司大楼还没建好。”
“那也想去看一眼。”
“那行,我陪你去。”
韩湛身体没恢复好,工作量本就不大,偷一天懒也没事。
过了会儿,韩淼和韩珺散完步回来了。韩珺也会站了,会站后,姐妹俩就爱扶着沙发和椅子来来回回地走。
老爷子为了方便她们玩,干脆将茶室里的沙发围成一个圆圈,将她们关在里面,放上玩具给她们玩。
宋瓷在网上给她们订购的海洋球乐园也到了。
帮佣将海洋球和玩具垫都洗了一遍,放在室外晾晒,等晚上再铺回婴儿床。宋瓷帮忙一起洗。
等东西刚洗完,苏问和奥利安娜便到了。
下车后,苏问就越发沉默了。
奥利安娜对宋瓷点了点头,才问:“霍夫呢?”
宋瓷指了指楼上,“他有个会议,还有二十分钟结束。”
看着奥利安娜背后的苏问,宋瓷又道:“苏问,等会儿我们会带你去见一个知情人,他知道当年你和阿伦走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问像是没听到这话一样,声也不吭。
奥利安娜听到侄女们的笑声,她跟苏问说:“我去看看孩子们。”
“你去。”
奥利安娜进屋去后,苏问就在院子里的咖啡椅上坐了下来。他一直在发呆,大概是被阿伦就是他哥哥这件事给刺激到了。
宋瓷将手洗干净,进屋去给苏问煮了一杯咖啡。
宋瓷端着咖啡出来的时候,苏问终于变换了坐姿。他不再盯着某一朵花发呆,而是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一个小石头。
宋瓷将两杯咖啡放在小桌上。
“苏问,喝杯咖啡吗?”
闻言,苏问慢吞吞偏头,朝宋瓷望过来。
瞧见宋瓷眼里的关怀之色,苏问这才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那是碳烤咖啡豆子熬煮的咖啡,几乎没有酸味,喝起来甘醇味浓郁,却十分的焦苦。
见苏问皱起了眉头,宋瓷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家里就我一个人爱喝咖啡,这是我最喜欢的咖啡豆。”
苏问表示理解。
这咖啡是魔鬼,第一口不好喝,但你喝了,又想去喝第二口。
苏问就端着杯子,一口接一口小口地抿着。宋瓷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陪着苏问,无声地喝着咖啡。
宋瓷正望着院外的那颗光秃秃的树干发呆,就听到苏问说:“他死的时候,痛苦吗?”
宋瓷转头看着苏问。
苏问低着头,垂眸瞬间,眼睫毛翘长。
初冬暖阳洒在那对卷翘的睫毛上,眸子忧郁而闪亮。和阿伦那严肃粗犷的长相不同,弟弟苏问要精致多了。
宋瓷摇头,她说:“阿伦是瞬间死亡的。爆炸发生的时候,阿伦下意识护住了我,我晕了几分钟,醒来的时候,阿伦还留着一口气。”
“他将遗言托付于我,便走了。”
“遗言?”苏问略作沉默,才小声问道:“他有什么遗言?方便说给我听吗?”
“当然。”
从得知苏问今天要来,宋瓷便上楼去取了阿伦给的那张照片,她一直将照片放在自己的大衣兜里。
宋瓷取出照片,递向苏问。
苏问没伸手去接。
他只是垂眸看着那张照片,眼神是陌生而茫然的。
这应该是一家四口的家庭照片,但照片上另一个男人的位置,被阿伦用剪刀裁掉了。
照片上还剩下三个人,两个小孩子和一个穿灰色针织衫的妇女。那妇女模样还算漂亮,与苏问长得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苏问的妈妈。
照片上的哥哥阿伦,穿着红毛衣,黑色灯芯绒面料的裤子很长,卷起来两截。
那个时候,家长给孩子买衣服,都会刻意买大一些,大孩子多穿几年,小孩子还能接着穿。
与阿伦并肩而站的弟弟苏问,才四岁多。他带着毛茸茸的帽子,穿着黑色的破了一点皮的皮夹克,跟黑色的灯芯绒裤子,那裤子上面,还有葫芦娃的图片。
1986年葫芦娃动画片正式上映,苏问四五岁的时候,葫芦娃是家喻户晓的七兄弟,每一台黑白电视上,都能看到它们的影子。
苏问怔怔地看着照片,却再也无法从脑海里,搜过出哥哥的模样,妈妈的模样。他记得一些事,却怎么也记不得亲人们的长相。
宋瓷就一直捏着那照片,望着苏问出神的模样,告诉他:“阿伦一直贴身带着这张照片,这是他保留下来的唯一的一张照片。”
苏问这才握住那照片。
他将照片放在大腿上,轻轻地抚摸着。“原来我妈,长这个样子。”他记不得这个可怜女人的样子,只记得,倒是记得妈妈上吊是浑身发青发紫的模样。
“阿伦拜托我,一定要继续帮他找到弟弟。若是找到了弟弟,他让我转告给弟弟一句话。”
闻言,苏问方才抬头,疑惑地望着宋瓷。
“他要你跟我转告什么话?”
宋瓷道:“他说:小君,哥没有不要你,哥没丢下你。”小君,应该才是苏问真正的名字。
苏问目光微凝。
他梗了梗脖子,扭头望着别处,一双眼睛逐渐变红。
宋瓷的咖啡也喝完了,她起身,去了茶室,便看到奥利安娜正在跟孩子们讲话。
奥利安娜嘀嘀咕咕地说着意大利语,韩淼与韩珺就跟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奥利安娜,根本听不懂这位姐姐到底在说什么。
奥利安娜看到宋瓷进来,她像是委屈的学生看见了老师,忙跟宋瓷老师告状:“怎么回事宋,你的两个孩子怎么看着傻乎乎的?”
宋瓷忍着笑说:“同样的,她们看你,也觉得你傻乎乎的。”
奥利安娜直摇头,“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你知道就好。”
奥利安娜放弃跟小孩子们相处了。
“我走了,小孩子们太不可爱了。”
临走前,奥利安娜从包里拿出两张...银行卡。奥利安娜把银行卡塞到韩淼和韩珺的手里,告诉她们:“拿着,姑姑给的见面礼。”
宋瓷被奥利安娜的操作给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
奥利安娜说:“我听说,在中国,第一次看到亲人家的小孩,都要给红包。”奥利安娜耸了耸肩,又道:“我不知道去哪里买红包,干脆给她们银行卡好了。”
指着孩子们手心里的银行卡,奥利安娜说:“密码就在卡后面,你收好。”
宋瓷忙把银行卡从韩淼韩珺手里拿出来,韩淼的倒是很好拿,但韩珺却死死地捏着那卡,跟护宝贝一样。
宋瓷又不敢用力拉扯,怕银行卡会割伤妹妹的手。
“珺珺,松开这个好不好,妈妈还有很多,我等会儿再给你一张,好不好?”任凭宋瓷如何哄骗,韩珺依然把银行卡捏得很紧。
这一看就是个小财迷。
宋瓷很无奈。
见状,奥利安娜也笑了,她捏了捏韩珺的脸颊,夸她:“从小就是个守财奴!”
“行了,这是我特意给她们准备的,你就不要再拒绝啦。”奥利安娜说了一句拉仇恨的话,她说:“除了钱和苏问,我一无所有,别嫌少。”
宋瓷默了一秒,心里骂了句万恶的有钱人。
她犹豫不定,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等韩湛处理完工作,宋瓷就把这事跟韩湛说了一遍。韩湛听罢,说:“卡收好,她给的,你拿着就是。”
“我听奥利安娜那口气,这卡里钱好像不少,就这么收着?”宋瓷觉得钱太多了,心里有负担。
韩湛告诉宋瓷:“瓷宝,你难道不知道奥利安娜是意大利女首富吗?”
宋瓷:?
啥玩意儿?
奥利安娜是意大利女首富?
“你真不知道。”韩湛倒有些意外,他说:“奥利安娜的母亲是女商人,我父亲娶她,便是看中了她的敛财本事。”
“而奥利安娜,从小就跟母亲学习经商,她母亲死后,她接管了她母亲名下所有产业,她是意大利当之无愧的女首富。”
在意大利,奥利安娜被誉为地中海上的珍珠,她是男人们最想要娶的美人。
因为她有钱!有颜!还有高智商!
在意大利,大家都以谁能跟奥利安娜约会一晚而感到骄傲得意。要是哪个人能娶到奥利安娜,便是祖上冒了青烟,积了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