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犹豫了一会儿,的确,这封信非同寻常,必须她亲手交给凤子宣才能放心。
秦瑶深吸一口气,不停告诉自己:“我是为了子衿,为了天合百姓,没错……”
喃喃自语着,秦瑶踏进了御书房,一身黄袍的凤子宣正背对着她,批阅着奏折。
秦瑶的目光落到那一叠奏折上,她愣了愣,她从不知道,每日会有这么多奏折。
叠得和小山一样,他就是这么日复一日的处理这些事吗……
秦瑶垂下眸子,她故意将脚步放重,想吸引凤子宣转过身来,这样自己将信交给他就可以走了。
“洛桑,去召王大人进宫。”凤子宣温和书生的声音响起,却多了几分霸气和细听才能听出的冷戾。
洛桑,就是凤子宣的贴身侍卫,刚才帮秦瑶牵马的。
因为秦瑶故意将脚步放重,他以为是洛桑,也只有洛桑能独自进来御书房。
“还有,南州赈灾的人选敲定好了没有,一定要清廉!敢贪污直接斩了!”
秦瑶抿唇,一步一步朝凤子宣走去,同时拿出信封。
在走到凤子宣旁边的时候,凤子宣还认真的在处理奏折,秦瑶犹豫了一会儿弯腰将信放到桌子上。
她动作很轻,怕打扰到凤子宣。
“洛……”凤子宣见洛桑不回话,暗自皱眉,扭头朝洛桑看去。
可因为秦瑶是小心翼翼的弯着腰的,凤子宣动的弧度又比较大,二人距离较近,凤子宣……。
秦瑶整个人如遭雷击,她睁大杏眸:“你,你……”
凤子宣也没想到会是秦瑶,但他贪恋的看着秦瑶的脸庞,温柔的呼喊她的名字:“瑶瑶,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是吗?”
对他避之不及那么久,每日他都在相思痛苦中,今天终于愿意来见他了吗。
“我……不是。”秦瑶这才回神,她连忙退后两步,捂住自己的唇瓣。
“我,我是来给你送信的,这是子衿传来的!”
听到只是来送信时,凤子宣眼底是一片失望和苦涩,那有些刺痛秦瑶的眼,她低着头不敢再看凤子宣。
“你快看吧,是很大的事。”
凤子宣拿过那封信,却不急拆,而是有些小心翼翼的提出请求:“瑶瑶,我看信的时候,你陪陪我好吗?我真的……很想你。”
话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秦瑶只觉得鼻子酸涩,有什么东西想冲出眼睛,她连忙点头:“好。”
她只敢应一个字,怕说多了,凤子宣听出自己的鼻音。
“真好。”凤子宣扬起笑容,那笑容纯净温暖,就好像不讳世事的书生一般。
凤子宣拆开信,信里的内容让他脸色骤变,君卫居然还存在于世间?!
“瑶瑶。”凤子宣神色无比严肃,“你和沉姣能确定这等信是真的吗?”
如果不是真的,他擅自出兵,反而会让君玄歌有挑起战争的理由。
“我们确定!”秦瑶道,“除了子衿和我们几个,没人知道这个办法,但是我们说这件事的时候,被一个人偷听到了,姣姣已经去追了。”
“能确定是谁的人吗?”凤子宣问。
秦瑶摇头:“不能,将军府都是家生子,本来以为不会有眼线的……”
这么说起来,苍玄安插的眼线,至少二十几年前就安插在将军府了。
不过那也正常,二十几年前,骁勇善战的沉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没想到后来居然没有退走。
“白子衿什么时候能到?”提到白子衿,饶是凤子宣的神色也有几分复杂。
白子衿做的事,让他都有些看不清了。
但白子衿又是他的恩人,是白子衿几次救秦瑶于水火。
“不清楚,她回来了不知道会不会和我们联系。”秦瑶摇头,突然她又想起一件事,警惕的盯着凤子宣,“凤子宣,你不会想用子衿威胁君玄歌吧?”
君玄歌为了得到白子衿做出了多少疯狂的事,他们这些知情人是一清二楚的。
如果凤子宣真的这么做,是有一定用的。
但――
“瑶瑶,我在你心里如此卑鄙吗?”凤子宣有些悲哀的看着秦瑶。
光是白子衿传回来这封信,他就绝对不会那么做,何况白子衿还做了那么多对天合好的事。
秦瑶将头扭开:“我不知道,当了皇上后的你是否会变。”
“不会!”凤子宣灼灼的盯着她,给出一个很肯定的答案,“对其他人我可能会,但是对你,我绝对不会变半分!”
秦瑶听得想哭,她压下自己的情绪:“你赶快想办法吧,我已经把我哥叫了过来。”
凤子宣看了看手里信,暗自皱眉,这君卫的确是让他头疼的一件事。
原本,他天合也是有一支可以和君卫媲美的军队,可自从邑皇去了后,那支军队也失踪了。
凤子宣也找了许久,却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凤子宣眉头紧锁,时而烦躁的将奏折放到一边,看得秦瑶好想将他的眉头抚平。
“乔女官,都说了没有皇上允许,这里不可以进,您还是回去吧。”洛桑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秦瑶被吸引了注意力,乔女官,难道是刚才那个女官?
门外的声音很嘈杂,凤子宣不悦皱眉。
见状,秦瑶默默朝外走去,外面的人果然是那个女官,她看向洛桑,淡淡问道:“洛桑,发生什么事了?”
“回秦小姐,乔女官说要见皇上。”洛桑对秦瑶就恭敬多了,“但您也知道,没有皇上的允许,属下一个下人,不能轻易放人进去。”
这话说得格外好听,乔女官却气得要炸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刚才洛桑可是直接将秦瑶给放了进去!!根本就没有禀告!
秦瑶看向乔女官,嗤笑一声:“呦,不去太医院,跑这儿来干什么?告状?还是和皇上装可怜?”
秦瑶只是单纯,可不是蠢。
本来乔女官冲到她马前就有点不对劲,现在不去处理伤势反而跑来御书房,这其中原因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感情,是凤子宣的追求者。
乔女官没想到秦瑶会直接戳破,脸色一白,然后又一青:“秦小姐不要用自己的想法揣测别人!”
言下之意,根本就是秦瑶肖想凤子宣,还倒打她一耙。
秦瑶简直没笑出来,这还委屈上了?
“不好意思,用我的想法揣测你那是抬举你了。”秦瑶不屑一笑,“我看你还是赶快去太医院吧,免得留下伤,可嫁不出去了。”
乔女官脸一青,她才嫁不出去呢!
突然,乔女官看到一抹黄色若隐若现的走出来,她立刻一脸苦相,可怜兮兮的。
“秦小姐,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告诉我,我可以改,你不用这么咒我。”
她这突然一改语气,原本以为会让秦瑶有点反应。
可秦瑶却完全无视她,看向洛桑:“洛桑,你好像也没娶妻,要不我作主把乔女官许配给你吧?”
闻言,两人脸色都是一变,乔女官正要下跪,可洛桑跪得比她还快。
“秦小姐,属下和您还是有点交情的啊,您怎么这么可以这么对属下啊!您这不是把属下往死路上逼吗!”洛桑哀嚎着。
秦瑶忍俊不禁。
旁边,乔女官铁青着一张脸,下嫁给一个侍卫她都还没来得及嫌弃,洛桑居然嫌弃她?
甚至,甚至说娶她不如去死?!
“我开个玩笑而已。”秦瑶耸了耸肩,瞥了乔女官一眼,“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挑一个有眼力见的。”
乔女官的脸色又青又紫,要不是因为靠近的那人,她直接就要爆发了。
“开什么玩笑呢?”温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温柔。
秦瑶身子一僵,她还没来得及转头,却见乔女官砰的往地上一跪,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凤子宣,好似受了天大的屈辱一般:“求皇上作主啊!”
洛桑刚从地上爬起来,他看了乔女官一眼,一脸嫌弃。
真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皇上的心都如此摆明了,居然还不死心。
不死心也就算了,居然敢算计秦小姐,真是嫌命长作死。
秦瑶也不说话了,往旁边一站,抱着胳膊看戏。
“你是何人?”凤子宣看着乔女官,神色平淡。
乔女官脸色微僵,这些日子她可没少在皇上面前晃悠,皇上居然不记得她。
“下官乔蜜蜜,方才秦小姐竟然在皇宫里骑马,下官想阻止秦小姐却被秦小姐撞倒,刚才秦小姐又侮辱下官,说,说下官嫁不出去。”一边说着,乔蜜蜜一边流泪,好不可怜。
洛桑看向秦瑶,秦瑶翻了个白眼:“她是上来碰瓷,被我撞飞的。”
“秦小姐,什么是碰瓷?”洛桑不解。
这个词是白子衿教秦瑶的,秦瑶十分细心的和洛桑解释了一下,凤子宣也凑过来听。
至于旁边的乔蜜蜜,没有一个管,气得她险些咬碎牙槽。
“原来是这个意思。”
“秦小姐描述得很恰当。”洛桑点头,这可不是碰瓷吗。
乔蜜蜜当然不会承认,她委屈的喊冤:“皇上,不是这样的,秦小姐分明就是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