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蔓说完就一脸不开心离了座。
沈知意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句又戳中了姜舒蔓不舒服的点，可能她的存在就是让姜舒蔓不舒服。
饭桌上剩下傅绍琛和沈知意。
沈知意身子虚，胃口不太好，胡乱吃了几口，等着他吃完刷碗。
傅绍琛偏吃得慢条斯理，见她放筷子，眉间隐隐压着不悦，“吃得这么少，不好吃？”
沈知意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又吃了几口，姜舒蔓在，她不想惹他不开心，顺着他的意，万事大吉。
她顺着他，他眉间的不悦仍没有散去，脸沉下来，“不用勉强。”他站起，将桌上的菜一一端起，倒入了垃圾桶。
她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拿着筷子尴尬地坐在位置上，又缓缓放下了筷子，也站起来慢慢收着桌子上的碗筷。
傅绍琛能答应来，就已经是万幸，她不该奢求太多，她夹在傅家中间本来就是不讨喜的存在。
傅绍琛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迈开长腿离了餐厅，回了书房。
沈知意在厨房洗着碗，再怎么煎熬都是几个小时的事情，她还撑得住。
傅绍琛也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砰的关上了书房的门，他掏出口袋的烟盒，才发现空了，他有些烦躁地将盒子扔进垃圾桶。
他不该对她这么好的，还帮她做饭，还帮她说话，她让他陷入如今两难的局面，他应该生气，对她置之不理才是，看她那么虚弱可怜的样子，他应该一点同情都不应该施舍，一个蛇蝎心肠，朝三暮四的女人，他没必要对她那么好。
他正在下定决心，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傅绍琛还以为是沈知意，脸倏地沉下来，开了门。
门口却是站着姜舒蔓，脸上带着温婉的笑，与刚刚餐厅的人判若两样。
姜舒蔓站在门口愣了愣，“绍琛，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傅绍琛缓了缓神色，淡淡道，“没事。妈，您怎么来了？”
姜舒蔓合上门，迫不及待道，“你听听刚知意的话，大家都是好心为了她好，她还不领情，一副委屈的样子，嫁到我们傅家是委屈她了吗？多少人要嫁进来还没机会呢！她这个性格我就不喜欢，你说可薇的性格多好，活泼开朗，人又机灵。”
姜舒蔓始终对当年没撮合得了傅绍琛和韩可薇耿耿于怀。
傅绍琛恍了恍神，他记得沈知意当年也是那般活泼开朗的，和顾慕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闹腾得很，他觉得女孩子就该温柔娴静一些，如今她这样子倒消停了几分，他仔细想想，却觉得怪异得很。
那天，他去顾明城的公寓楼下找她，她从顾明城的车内走下来，那明媚的笑绽在嘴角，眉眼弯弯，如一弯上弦月，见到他，那笑就霎时凝固了下来。
他想起那场景，心里无端攒了火气。
姜舒蔓还站在一旁，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抬起手臂，在傅绍琛面前晃了晃，“绍琛，你在想什么呢？”
傅绍琛回过神，“没什么，妈，这么晚了，您早点休息吧！”
姜舒蔓对沈知意不满的发泄才说了起头，可又不想傅绍琛难为，“哎，说多了又有什么用啊。婚都结了，离也离不了，你们赶快生个孩子也就算了。”
傅绍琛蹙眉点头，哄笑道，“妈，您放心，明年您就能抱上一个大胖小子。”
姜舒蔓听傅绍琛允诺，神情淡缓，脸上端了几分欣喜，“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等着。”
傅绍琛慎重点头，姜舒蔓才放过他，“那妈休息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话间带了暧昧的笑意，走出了书房。
傅绍琛脸上的笑冷了下来，也从书房走了出去，回了主卧。
沈知意站在衣橱旁，脱了那件开衫，又脱了衬衫，里面还剩一件白色的吊带。
她见傅绍琛进来，慌忙在衬衫捂在胸口。
傅绍琛冷咧的眸子沉了几分不悦，“有什么好遮的？”
沈知意还是用衬衫捂着胸口，从衣橱拿出浴巾。
他见她不搭理他，冒出的火气又滚深了一层，从她的怀里扯走了衬衫。
手里的衬衫被抢走，白色的吊带滑落，她拉上来，紧紧抿着嘴巴，一脸倔强，似乎在忍着什么，苍白的脸色蒙了一层他看不懂的情绪。
她什么话都没说，攥着手里的浴巾走到了里间的浴室。
几个小时而已，她安慰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在浴室洗完澡，换了严实的睡衣走了出来，傅绍琛坐在床头的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上亮着白光，一道女声的“晚安”响在安静的卧室内，格外入耳。
她可以想象对面的女人是一种什么期待的心情，捏着嗓子，甜甜地发出了这道声音。
她本该生气的，如果理由充分的话。
她拢了拢眉，淡淡开口，“你可以进去洗澡了。”
他指尖敲打几个字，摁灭了手机，走进了浴室。
那部手机就被搁在沙发旁的茶几上。
叮咚叮咚几声微信提示声传来。
持续了好几秒，刺耳的声音，终于消停了下来。
沈知意扯开被子钻了进去，她特地靠边睡了，这样他进来的时候，就可以和他隔开一些距离。
浴室淅沥的水声响着。
她困累得很，闭上眼睛，缓沉沉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之间，她感觉到有双手搁在她的腰间，她惊得睁开了眼睛，她的位置不知道何时窝在了他的怀里。
两个人靠的很近，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盘踞在她的鼻间，呼吸的气息摩挲着她的耳廓，她动了动，语气近乎恳求，“今天晚上可以不这样吗？”
她在抗拒，而且她的身体也不允许。
他皱了皱眉，沈知意软绵绵的声音像是一根轻盈的羽毛，挠在他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
顷刻间，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深邃的眸光洇了一丝的红。
沈知意靠他那么近，不会察觉不出来，她背对着他，有些慌张，她怕他真的动她，讨饶道，“傅绍琛，我真的不舒服，求求你了。”
她求人的把戏倒是用得越来越熟练，她没有意识到，在此时，效果却适得其反。
窗外的天色黑沉得厉害，夜色涌动，整个城市停止了昼日的喧嚣，万家灯火尽数熄灭。
树影飘摇，沉沉夜色中，一切以另一种方式喧嚣着，走向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