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绍琛回来得本来就比较晚,两个人吃完饭,天已经黑了。
吃完饭没多久,护士进来送药。
沈知意遵循医嘱服了药。
说好了第二天出院,在医院不过再熬一个晚上而已。
沈知意说不上期待,也说不上排斥。
好像心情变得很平静,像是死灰一般平静,激不起一丝的波澜。
她进了浴室洗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躺回了床上,侧着身子躺着。
思绪有短暂的停顿,恍惚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绍琛手头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处理,等到处理完,看到沈知意已经睡到了床上。
瘦瘦小小的身影蒙在被子里。
被苍白的灯光衬得更加弱小无助。
他有种感觉,她的安分和乖顺,并不是因为她心甘情愿,而是她在压抑。
以一种可怕的方式在压抑。
傅绍琛心里忽低一慌,这股慌张,比以往的慌张要更加让人沉重。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到浴室洗漱好出来。
傅绍琛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径直躺了进去。
半个床塌陷。
他的手臂环过她平坦的小腹,头抵在她肩膀的地方,嗓音低哑。
“在想什么呢?”
沈知意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迷茫无光。
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看起来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她动了动唇,心思有些飘渺,“没想什么!”
傅绍琛揉了揉她的脑袋,状似亲昵,“明天带你去见一个人好不好?”
“随便。”
沈知意淡淡开口,一副无所谓的口吻。
傅绍琛捻了捻她的发丝,“你不问问去见谁吗?”
“随便!”
沈知意抿了抿唇,相同的口吻和语调。
傅绍琛笑笑,“明天带你去见你妈,好不好?”
沈知意愣了一下,然后巨大的狂喜朝着她袭来,眸光闪动了一下,霍然转了身。
她转身转得急,脑袋一下子撞上他的下巴。
她急得下意识去揉他的下巴。
傅绍琛目光掠过她的神情,这才看出了一丝丝生动的痕迹。
如果能看到她恢复生气的脸,也值得。
傅绍琛抓住她慌乱的手,声音温和,“我没事!”
“真的吗?”
沈知意瞪着一双水亮的葡萄般大眼,她还是不肯想象,喜悦来得这么突然,本还以为要过一段时日才见到的人,明天就能见到。
她怎么能不激动!
傅绍琛离她很近。
她眼睛瞪得大,更显得她瘦了很多。
她虽然本来就不胖,巴掌大的脸原本还是有些肉的,现在一看有些凹下去的痕迹。
他有些心疼,指腹捻了捻她下巴。
“当然是真的。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
他当然不会骗她,只是有时候他会含糊其辞说一些话,让她会错意,但他这次说得这么真切。
一定不是骗他!
她的眼角眉梢流淌着愉悦,这么多天来,实属罕见。
傅绍琛也不自觉跟着笑了,“我答应你的事情都会做到的。不会再让你失望,但是你要学会相信我好不好?”
许是心情太愉快,沈知意不假思索点点头。
傅绍琛将她抱在怀里,眉目间是宠溺的温柔,“好了,早点睡,明天我们办理出院,回去休息一上午,下午就去看你妈。”
沈知意被圈在傅绍琛的怀里,也不挣扎,点点头,他的怀抱有些暖,也让人莫名有些好眠。
她乖顺得的样子像是一个软绵绵的小宠物!
傅绍琛满足闭了闭眼。
窗外的夜色暗了整个城市,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内,灯光温暖,怀里的人温暖。
虽然需要一些时间挽回她的真心,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挽回她的真心。
因为心里怀着期待,沈知意第二天醒得格外早。
醒来时,傅绍琛还没睁眼。
细微的晨光从窗户照了进来。
她还维持着趴在傅绍琛怀里的姿势。
脸色晕开几分嫣红。
她摇了摇傅绍琛,“我们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她其实还是挺担心傅绍琛反悔的。
傅绍琛被摇动也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笑了笑,“这么早?怕我反悔?”
他似乎好像每次都能拆穿她的心思,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沈知意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傅绍琛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很迁就,“好好好,那我们现在起来,去办出院手续!然后回公寓再休息一会。”
沈知意点了点头。
两个人从病床上起身,走到浴室洗漱好,收拾了一些必要的物品,下楼办了出院手续就出了医院。
因为是在傅氏医院,所有的手续都很简便,况且Allen也在,大多数的步骤都是Allen去张罗。
沈知意顶多就负责签了个字。
Allen开车载着他们回了市中心的公寓。
傅绍琛把地方选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这里离医院,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他可以第一时间把她送过去。
Allen拎着一包行李送他们上了楼,就回去了。
这段时间以来,沈知意从海边的别墅,到山间的别墅,再到傅宅,这间公寓,她好像隔了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
房间的摆设和她走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窗明几净,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打扫。
客厅内,那张她PS的结婚照相框放在了显眼的位置。
有些格格不入。
她走上前,想收起来。
傅绍琛拉住她的手,将相框又摆了上去,“就这样放着挺好的,有家的感觉,等我们去拍了婚纱照再替过来。”
沈知意也没坚持,顺着他的意思将相框放了回去。
有家的感觉吗?
那张P的照片,仔细看还是有些奇怪的痕迹的。
傅绍琛拎着行李包,走进了卧室,她跟在后面。
卧室还是之前的样子。
这间公寓她从和他结婚时就住了进来,恍惚竟然好多年过去了。
傅绍琛打开行李包,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放进去。
其实东西也不多,无非就是她换洗的衣服和护肤品,他放得很认真,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很像她丈夫的样子。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神奇到她不敢相信,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