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听傅绍琛说疼,更加担心,关了水龙头,拉着他往外走,“要不,我给你上点药?”
傅绍琛也没反对,被她牵着坐了下来。
沈知意意识到自己牵着他的手,慌地松开,问道,“药在哪里?”
“房间里有。”
沈知意急急忙忙去房间翻出医药箱,拿出了烫伤膏和棉签,又匆匆回了厨房。
傅绍琛缩回探出的身子,神情镇定坐直了身子。
沈知意拧开了药膏,粘在棉签上,小心翼翼地涂到了烫红的皮肤上。
涂好药,沈知意拧好药膏盒,对着敷着药膏的地方吹了吹,抬眸看着傅绍琛,”还疼吗?“
她呼出的热气好似还留在他的皮肤上,像是有了魔力一般,他浑身绷紧,掩嘴轻咳,“好些了。”
沈知意转头看着一片狼籍的厨房,回头,口吻商量道,“还是我做吧!”
傅绍琛板着一张脸,好似因为她质疑了他的厨艺有些不满。
好在傅绍琛没有坚持。
沈知意松了一口气,走到厨房,看着锅里炒了一半的菜,一一捞了出来,分在两个盘子里。
她从冰箱里拿出五花肉,切成肉丝,做了青椒炒肉,又将青菜混着萝卜炒了,趁着空隙,又炖了鸡蛋羹。
她自小跟着徐慧茹学了一手好厨艺,这些基础款的家常菜,她做起来得心应手。
焖饭已经来不及了,她翻了翻冰箱,好在还有些挂面,她顺手煮了两碗。
没多久,冒着香气的三道菜两碗面,端上了饭桌。
傅绍琛站起身摆了碗筷。
饭桌不大,两个人面对面坐下。
菜香弥散,营造出一种温馨的氛围,窗外夜色昏昏,更衬得画面美好。
但这种安宁在他们之间却显得格格不入。
好像针锋相对才是他们的常态。
这一刻的安宁蛊惑不了她,她心里也清楚得很,傅绍琛对她的态度变好,总有原因所在。
或许只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
她虽然想不通原因所在,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因为她。
沈知意目光微凝,咽下嘴里的面条,腹中的饥饿感才稍稍缓解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徐慧茹坚持下去。
两个人静默无言,各怀心思吃着饭。
窗外的天又黑了一层。
碗碟里的菜见了底,两人碗里的面也见了底。
傅绍琛放下了筷子,神情满足地柔和了下来,看起来他的心情不错。
沈知意想起徐慧茹教她做饭时,说过一句话,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
现在想想,徐慧茹这句话未必对。她和徐慧茹都没能抓住男人的心。
“在想什么?”
傅绍琛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黑色的瞳仁深邃无底,像是望不到边的大海,泛着深不可测的粼光,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透。
沈知意才发觉自己走了神,慌慌站起身,“没想什么!”
她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傅绍琛也跟着站起来,帮忙收拾。
在这一点上,傅家的规矩一向很好,没有所谓的大男子主义。
沈知意拿着碗筷走进厨房,傅绍琛跟在身后。
沈知意接过他手里的碗筷放到洗碗机,合上,拧开开关,洗碗机运作的声音响起。
不大不小,像是生活中的协奏曲。
索性动了手,沈知意拿着抹布正要去擦外面的桌子。
傅绍琛一把拿走她手里的抹布,“等明天芳姨过来收拾。”
“也没多少地方,顺手就能擦好。”
傅绍琛看她坚持,还要去拿台子上的抹布,神色凝住,伸出胳膊,将沈知意拉扯到怀里,“好了,我娶你回来,不是让你做这些事情的。”
沈知意当然明白,他娶她回来,她既然当了傅太太,有更大实现她价值的地方。
比如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避开他有些灼人的目光,他隐隐有不悦的迹象,她也确实犯不着因为这样的事情惹他不开心,破坏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的和平。
沈知意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傅绍琛眉眼舒展,声音近乎宠溺,“还有,下次不要做饭了,油烟对身体不好。”
她虽然没那么娇气,但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确实应该要注意。
沈知意抿着唇,轻轻嗯了一声。
傅绍琛见她答应下来,这才满意松开了她。
“这里等明天芳姨过来收拾,我们先回房间休息。嗯?”
傅绍琛看向她的目光温柔得让她有种错觉,那里面有宠溺,有呵护,甚至有爱。
不过一瞬,错觉在与现实撞击的过程中,崩塌,碎裂,幻灭于无。
傅绍琛当然不会爱她!
留她在身边,充其量是因为某种病态的执着,还有她肚子里这个于他有益的孩子。
这样的错觉,她被骗过一次两次甚至更多次,到头来,下场一次比一次惨。
她彻底学乖了,如果她再被这错觉蛊惑。
她的脑袋真的是除了显高,一无是处。
沈知意沉默不言,跟着傅绍琛回了房。
在他们的背后,楼梯的拐角,隐着一个身影,看着他们慢慢走回房的背影。
直到房间的那扇门砰通一声闭合。
那抹身影菜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白炽的灯光下,渐渐显现出苏宛容那张温静白皙的脸庞,黑白分明的眸子浮现出凌厉而阴森的光芒,下午和姜舒蔓的见面,明里暗里姜舒蔓都是认可了她,她就知道凭借她肚子里的孩子,姜舒蔓终究会妥协下来,她也看得出来,姜舒蔓对沈知意向来意见不小,只要她再努力一把,她离傅太太的位置也只有一步之遥。
对此,她充满了希望。
她本想着回来告诉傅绍琛,姜舒蔓对她的示好,可以让他不用担心,她可以安心留在傅宅。可是看到傅绍琛和沈知意并肩走在一起的样子,苏宛容恨从中来。
这股绵延了很久的恨意,总有一天,她都要在沈知意的身上讨个彻底。
苏宛容秀丽的面上盘着阴狠的笑,捏紧拳头,顿足片刻,走进了房间。
窗外,夜色渐浓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