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这次恍然大悟,有了印象,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Allen,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深究原因,好歹是熟人,她满心蹿腾了欣喜,指了指身后,“我和绍琛被人抢劫了,他还在后面,你能帮我去救他吗?”
后面是一团翻涌的,好似看不到边际的漆黑。
Allen犹豫了几秒,走开,对着后面桌子上的人说了几句话,一桌子的人就跟在Allen的身后走了出来。
沈知意也跟在身后。
一行人气势汹汹一路往前走。
走了一段距离,细碎的打斗声响起。
沈知意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眼前躺着两个健壮的男人捧着肚子嗷嗷叫着。
再往前,陆陆续续有两个男人也倒在了一旁。
傅绍琛半跪在地上,撑着身子,手掌按在腹部,红色的血渍从他白色的衬衫里渗出来,在黑暗里很显深重,沈知意顾不得其他,小跑了过去,半蹲着,看着不停涌出来的鲜血,已经是泣不成声,“你没事吧!”
傅绍琛咬着牙,“没事!划过了点皮。”
沈知意站了起来,走到了Allen的旁边,声音带着浓浓的恐惧,“Allen,我没有带手机,你能不能帮我叫救护车过来?”
Allen刚打完报警电话,挂了电话,“要不这样吧!我们和当地人去借辆车,医院就在这里不远,救护车开过来也耗时间。”
这个时候,确实时间很宝贵,沈知意点点头,撑起一抹苍白的笑,“那麻烦你了,谢谢你。”
Allen摆摆手,“没事!我们在外面更应该相互帮助。更何况,当时叶思思的事情,我也觉得挺对不住你的。”
沈知意勾了勾唇,“那个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是为了叶思思工作,和你没有关系的。”
Allen点头,脸上浮着宽慰的笑,“那这样,你在这里陪着傅总,我带人去找车。再留几个人在这里,看着这些人,警察马上就过来。”
沈知意彻底丧失了力气,无力点了点头,走到了傅绍琛的身边。
傅绍琛的身上冰得像是覆了一层寒霜,他留了不少的血,浓稠的血液在他的脚边形成了一滩,这是海边又入了夜,气温低得很,沈知意展开双臂,蹲下抱住了傅绍琛。
眼泪不知怎么,一直往下掉。
她一点都不敢想象,如果傅绍琛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会怎么样?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假想。
她只要一动那样的念头,浑身就颤抖个不停。
傅绍琛墨黑的眸子凝着淡漠在一点点瓦解,他抽出另外一只手,揉着她的脑袋,“哭什么?不会让你守活寡,就是被划破了一些皮肉。”
沈知意还在哭着,眼泪止不住,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可是流了那么多血。”
傅绍琛冷咧的黑眸闪过一丝柔情,用衣袖擦着她脸颊的眼泪,“好了,别哭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让整个世界都能溶解,塌陷。
沈知意怔怔看着他,眼眸里曾经的决然,失望,痛苦,在这一刻全然崩塌。
她忘了从哪里看来一句话,感情这种东西,很容易让人上瘾,一旦你全心全意跳了火坑,只有被烧得粉身碎骨的命,逃不出来的。
她突然觉得这句话,很应景。
呼啦的警笛声响。
警车和Allen借来的车同时到了现场。
四个人劫犯被铐起来,押回了警车里。
沈知意扶着傅绍琛站起来,坐上了车。
Allen走过来拍了拍车窗。
沈知意摇下了车窗。
Allen眯了眯眸,“傅太太,你先陪傅总去医院吧!我跟着去警局录口供。”
沈知意感激地点点头,“Allen,真的谢谢你了,谢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
Allen不好意思笑笑,“没什么的,我相信如果傅太太在外面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帮忙的。”
他说完,对着驾驶座上的人说了几句话。
车子发动了引擎。
司机递来一件毛巾给沈知意,“Usethis!stopthebleeding.”
沈知意接过,道了谢,将毛巾按在傅绍琛的腹部。
傅绍琛沉着脸,半眯着眸,抿紧了唇。
沈知意知道他肯定很疼,他在隐忍。
她知道他是不会向软弱,疼痛屈服的人,她更加心疼他,一张笑脸皱着,恨不得替他分担一半,不对,全部的疼痛。
医院离得不算远,车子很快就停在了医院门口。
刚停下,就有医护人员提着担架走了过来。
傅绍琛被抬上了担架。
沈知意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医生将傅绍琛抬回了手术室。
沈知意坐在冰冷的走廊里,感觉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久,手术室红灯暗了。
傅绍琛被推着了出来,他的腹部被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血已经被止住了,苍白的面色在冷白的灯光下,仿佛能淬出光,他的眼睛半睁着,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辨不出情绪。
医生将傅绍琛推进了病房,用当地语嘱托了几句,就退了出去。
淡蓝色的病房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知意搬着凳子,坐在床边,一张小脸上还漫着仓惶的害怕,“还疼吗?”
傅绍琛眉目舒展,摇了摇头,身子微动,坐了起来。
沈知意心一慌,想要让他躺下,他已经坐了起来。
沈知意眼神紧张,“你不能乱动的,万一伤口裂开了这么办?”
他看了她一眼,视线渐渐下移,双手抓住她的脚踝。
她还没反应过来,光洁的脚踝就被抬起抵在了床边。
鞋子在奔跑的过程已经不知道被她扔到了那里,后来她一门心思都在傅绍琛的身上,脚到现在光着还没意识过来,她难为情的动了动。
他一下子轻轻按住,“别乱动。”
说话时,拿过床头放着的酒精棉擦了起来。
沈知意白皙的脚底不知道何时已经裹着泥土,石子,还有一个个小小的伤口,因为察觉不到疼痛,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在意。
尽管傅绍琛擦拭的动作很小心,她还是因为疼痛轻呼出了声。
他的动作放得更柔,亮白的灯光下,他低着头,挺长的睫毛微翘,像是有光在上面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