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绍琛看了一眼苏宛容,“宛容,你不该骗我的。”
苏宛容苍白笑了笑,“不应该?难道你让我坐以待毙看着沈知意生孩子吗?她沈知意把你抢走了,如今还要抢走你的孩子妈妈的身份吗?她到底要从我的手里抢走多少东西?绍琛,你觉得对我来说,公平吗?”
傅绍琛皱起眉,“我说过这辈子保你衣食无忧。”
苏宛容笑得很夸张,“衣食无忧?绍琛,在你看来,我一直要的是这个吗?”
傅绍琛沉默了,但他感觉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嘭的一声,门突然被打开。
苏绪关两只手拎着水果袋站在门口,笑容浅浅凝固下来,他低着头,唤了声,“傅总。”
傅绍琛揉了揉眉,“你哥回来了,我先走了。出国的事情我会安排。”
苏宛容闷头愣了两秒,“那我们呢?”
傅绍琛停住步子,没有转身,“我说过会负责一辈子的。”
苏宛容抬头,冷冷的视线落在他的背影,“那是沈知意应该对我有的愧疚,不是你的。”
傅绍琛转过身,脸色不是很好看,“宛容,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
苏宛容手指紧紧捏紧,傅绍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公寓。
苏绪关合上门,见她脸色不太好,将手里的水果袋在放在桌上,打开,拿出几个鲜红的苹果来,“我买了点水果洗给你吃。”
苏宛容扶着轮椅,站起来,将桌上的水果扫光掉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各样新鲜的水果抛洒了一地。
苏宛容撑着桌角站着,她没有告诉傅绍琛,她其实可以站起来了,虽然不是很利落,但她终于可以站起来了,她本来是想今天告诉傅绍琛这个消息的。
那次欧洲的治疗很有效,她的康健也很积极,才有今天的效果。
她本来是想告诉他的,如果他没有拆穿她的话。
苏宛容虽然能站起来,但是不能久站,她偏逞强站着,双腿都打了颤。
苏绪关见状,连忙将手里的苹果扔下来,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扶着坐下,“宛容,医生说你不能站太长时间。”
苏宛容像是没有听到,双眼空洞无神,像是在放空,她在喃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我算到这一步,还是输给了沈知意。难道真的,抢来的东西都该要还过去吗?”
苏绪关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想起,那年苏宛容来了枫城上大学。
她很少回老家,他知道她不愿回去,于是在她大一的时候,苏绪关在枫城找了一份在建筑工地当水泥工的工作,起早贪黑,他不敢去找她,只是每个月汇点钱到她的账户上,那样,他也觉得心满意足。
他记得很深刻,大三那年,她找到他,笑得很开心,能不能再给她一点钱。
苏绪关当然很乐意,他见她笑,好像做什么都值得。她笑得脸上红扑扑的,映在灯光下,像是一朵朵绽放的桃花,他从没见她这么开心过,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按照苏宛容的条件,也不可能没人追她,他试探地问出口,“宛容,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苏宛容羞红了脸,忙否认,“没有。”
但她说得很轻,后来又加了一句,“但只是暂时而已。”
他一向知道,只要是苏宛容做的事情,最后总得成功,比如那个像地狱的老家,苏宛容就逃了出来,还活得那么体面。
那个男人他后来见到了,就是傅绍琛。
那是苏宛容大四那年,她出了场车祸,很严重,躺在病房里,苏绪关很晚才得到消息,急忙从工地上赶了过去。
苏宛容脸色躺在病房的床上,那间病房他瞧着都比城堡还奢华。
窗户口就站着傅绍琛,背对着他。
他第一个感觉就是傅绍琛不是和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傅绍琛的世界要远远比他们要体面,要容易得多。
苏宛容撑着身子,柔声给苏绪关介绍,“哥,这是我男朋有,傅绍琛。”
傅绍琛转过身来,对他点了点头。
苏绪关低着头,他身上还穿着工地的工作服,满襟的泥泞,他黑得像是煤球,皮肤又粗糙,脸上坑坑洼洼的刀疤丑陋得很。他知道苏宛容成功了。这个男人,如人间的神邸一般,他只有仰望的份,哪有什么资格和他争夺。
他认了命,也从来没有动过和傅绍琛抢苏宛容的心思。
可是,现在他看着在他的怀里大哭的苏宛容,他有些动摇。
如果是他,他不会让苏宛容这么委屈的。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苏宛容的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呢?
苏绪关眼眸闪过一道光,抱紧了苏宛容。
…..
沈知意睡得很浅,朦朦胧胧被惊醒。
浴室里传来淅沥的水声,她揉了揉眼睛,水声越来越清晰。
大概两三秒,水声乍然而止。
这栋别墅那么严加把守,又偏僻,一般人还真进不来,况且这卧室,除了傅绍琛也不会有人进来。
果然,浴室门打开,傅绍琛从里面走了出来。
回来就洗澡,再应付她,真够勤快。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但又想到顾慕安说的事情,趁他换衣服之际,还是开了口,“我想让安安过来,陪我几天。这里很闷,什么都做不了。我现在除了吃,就是睡,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好。”
她说的理由很充分。
反正一切为了孩子,在这一点上,他们一致高度的在同一阵线。
他果然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这也是你的别墅,叫些朋友过来玩我没什么意见。但是我希望你明白,除了顾慕安,他们顾家,我不希望你再和其他人扯上关系。”
他说的顾家其他人,无非就是顾明城。
她本来和顾明城就很清白,但不管怎么解释他都不会听,索性没再解释,怏怏点了点头。他把她困在这个别墅,什么都不让她做,一时兴起带她出去溜溜。
像极了宠物,宠物还比她好,生气了亮亮爪子,还能挠挠他,她不行,她的爪子被傅绍琛生生拔了下来,她要是不顺他心意,他有的办法去治她。
温谦就是很好的例子,他让温谦落到那样的下场,难道不也是杀鸡儆猴吗?
她年少时被他灿烂的笑迷住,就再也看不到他如豺狼般的心,在豪门成长,他又那么聪明,怎么会是任人宰割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