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昕早就在别墅里待着无聊,下午忙不迭约了外面的朋友去酒吧喝酒放松,她其实也没喝多少酒,本想回来洗个澡除掉身上的酒味万事大吉,又哪知道会出了现在这样的乱子,她死死抓着芳姨的衣服,脑袋里还剩一丝清明的理智,摇着头,“我不管,我想回家。”
傅绍琛向来把沈乐昕当不明事的小孩子看,沈乐昕这一吵闹,他也没了耐心,找了别墅门口的保镖送走了哆嗦着身子的沈乐昕。
沈知意冷眼看着这一切。
等到这场闹剧彻底结束,三个人下楼吃晚饭。
沈乐昕走了,芳姨明显的心情大好,脸上的笑都多了起来。
芳姨不是爱嚼舌根的人,所以,沈乐昕走了也就走了,没再说什么,傅绍琛反正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沈知意连沈乐昕的名字都懒得提,更不会故意没事找事。
吃完晚饭,傅绍琛回了书房。
沈知意回了房间,她拿起手机,删除了手机里的那份视频,又将歪倒在桌上的布偶摆好。
沈乐昕回到沈家必然会吵闹一番,果不其然沈豪君兴师问罪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这件事终究要面对,沈知意还是滑动了接听键,声音很疏淡,“有事?”
沈豪君估计听了不少沈乐昕的委屈的话,劈头盖脸问道,“你对乐昕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她从小就怕猫。你是她姐姐,好歹是一家人,怎么能做出这种黑心的事情?”
沈知意仿佛能看到电话沈豪君气急败坏的样子,小的时候,沈乐昕还没办法光明正大住在沈家的时候,程景丽曾经带着沈乐昕拜访过几次,那时沈知意还不知她们的身份,只知道沈豪君对她们热情得很,她那时养了一只猫,抱在怀里,喵喵的唤着,就因为沈乐昕看了一眼怕得发抖,沈豪君就要求沈知意把猫扔了。许多年过去了,沈豪君偏向于沈乐昕的样子还从来没有改变过,沈知意笑了笑,“沈乐昕没告诉你,她是我的手机里看到猫的视频的吗?我的手机里我想存什么就存什么,我都没有追究沈乐昕不怀好意翻我手机的事情,她倒是会恶人先告状。”
沈豪君自知理亏了些,放低了声音,“那乐昕床上的布偶你怎么解释?”
沈知意讽刺笑了一声,“沈乐昕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人在害怕恐惧的情况下出现幻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与其在这里和我兴师问罪,不如管管沈乐昕,这个社会诱惑太多,人心险恶,别在你面前装纯良无知的小白兔,在外面掉墨缸里,蹭了一身黑。”
沈豪君好面子,哪会甘心被说教,但终究站了下势,还维持着一丝颜面,“乐昕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不用你在这里挑拨离间。乐昕比你懂事多了,你现在翅膀硬了,有了孩子可以作威作福?我告诉你沈知意,你可别忘了,你妈现在还在我的手里。”
沈豪君拿徐慧茹威胁她的样子还真是理所当然,一个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一个是他亲生骨肉,她在他的话里,一点亲人间的感情都感受不到,她抓紧了手机,眼神有些放空,“沈豪君,有时候我真希望我不是你的女儿。可能我现在也不会如此失望。”
对话那端的沈豪君明显愣了几分,才提高了声音,“沈知意,我告诉你,别有那些花花肠子,你的命是我给你。别说,你不想当我的女儿,我还不想让你当我的女儿,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我告诉你乖乖把孩子生下来,等我拿到城东那家酒店,我就放了你妈。”
原来她这个女儿都比不上城东的那家酒店让他如此割舍不开,苦涩的味道从沈知意的唇齿间漫开,恍惚间,泪水已经滑落。
人们说得没错,怀个孕还真能多愁善感。
沈知意掐断了手机,身子发软,坐在了床边。
傅绍琛推开卧室的门,便看见沈知意红着眼睛,握着手机坐在床边,瘦削的身子被宽大的双人床衬得更显娇小。
像是在风中飘摇的芦苇杆,凄凄惨惨的,让人看得有些怜悯。
傅绍琛扫了她一眼,“怎么哭了?”
沈知意抹开眼泪,恢复了平静,“没什么?”
她站起来正想往浴室走。
傅绍琛一把抓住她手腕,眉心沉沉蹙着,“到底怎么回事?”
她哭也哭了,在他面前装得这么博人同情的样子,他关心了,她又不说了。
他真的是讨厌极了她这幅都不说的样子,拧着眉,语气又重了几分,“是不是因为我把你妹妹送走了?”
沈知意被迫停了下来,又听他说什么送走沈乐昕,他难道看不出来,她巴不得沈乐昕赶紧滚蛋走人吗?他就算再不在乎她,这点也不至于看不出来。
沈知意鼻头一酸,体内的激素她完全控制不了,她又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泪,挣了挣身子,“和你没有关系,你放开我。”
傅绍琛看着她急于逃离,撇清关系的样子,又看她这么伤心,心里冒出一个想法,顿时沉了脸,“怎么?在为温谦伤心呢?”
沈知意佩服他的思维跳跃,可她真的不想和他拉扯,眼眶蓄的泪水,几近盈满,只要沈知意眨个眼睛就能掉出来,可是傅绍琛还是不肯放她走。
她一气急,咬在他的胳膊上,眦着牙齿,毫不留情。
傅绍琛吃了痛,但不知怎么,也没松开胳膊。
她不知道咬了多久,才松口,盈满泪水的眶眸扑簌簌掉了下来。
傅绍琛白色的衬衫上还沾着她的口水。
两个人不开口,灯光下,面对面站着。
傅绍琛挽起袖子,胳膊上已经起了牙印,齐整两排,咬得还挺匀称,他看着灯光下她咬着唇瓣极力忍耐的样子,语气带着嫌弃,“咬舒服了?属狗的吗?咬得这么重。”
沈知意视线也避让,她一咬,更加觉得委屈了,“你们都欺负我。”
傅绍琛黑额,他最近难道还不够顺着她的意思,就差摆个天梯让她爬上天。
别人对她的欺负,凭什么他来承担。他语气又重了些,“沈知意,你是不是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