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墨觉得打脸啊。
她刚才还在心里吐槽顾烬言教不会念念,但是,她可是自己在做啊,居然也没能做成!
真是,现世报来得如此之快。
邵骞就站在身后,正好看到她这边的现状,忍不住笑了:“太太,您这功力,可是退步到十年前了。”
十年前,正是惜墨第一次玩陶艺的时候。
惜墨本来就觉得,陶坯被毁了很不敢置信,邵骞再来这么一句无意的话,她只有一种感觉:扎心了。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种扎心并没有因此停止。
念念这边,随着拉坯机的停止,陶坯已经成型。
几乎是第一时间,念念就高兴地跳起来:“哇,做好了做好了!爹地好棒!”
惜墨脸一僵,默默地将视线挪向念念那边,只见一个高茶杯立在拉胚机上,形状上都很好看。
她:“……”
错了错了,不应该在心里取笑顾烬言的。
要知道,他以前可是第一次玩陶艺就成功的人,哪里像她,笨手笨脚,学了好久……
惜墨挪开视线,落到邵骞身上,她牵强地为自己找了个借口:“谁说我退步回到十年前了,我只是手生,没有集中注意力而已。”
邵骞本来就是随意说的,哪里知道惜墨那点儿别扭的小心思,他点了点头:“嗯,太太说得对。”
这么敷衍?
惜墨一听,心里的胜负欲都冒了上来,她一定要做一个特别好看的,打邵骞的脸。
哼!
惜墨心里不服,憋着一股气,开始在拉坯机上拉着泥料,但是,很快她又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随着泥料的崩塌,她的打脸行动,第二次宣告失败。
这边,念念却已经掌握了大概的技巧,他昂起小脑袋,看向顾烬言:“爹地,我已经学会了,我想要独自完成一个饭碗,可以吗?”
顾烬言虽然在教念念,却也没有错过惜墨那边的一举一动。
他本来就希望着和惜墨多一点互动,如今听到念念主动提出,也就很快点头答应:“好。”
他起身离开念念的位置。
念念是摩肩擦掌,要做出一个属于自己的作品,当即就聚精会神地开始自己做起来。
顾烬言走到惜墨的身边,而这时的惜墨,因为越想努力地证明自己只是手艺生疏了,并不是退步了,越来越急,一而再再而三地将陶坯毁了。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天,这肯定是她刚才暗自嘲笑顾烬言的后果吧!
尤其是看到念念有模有样地自己做起来,而顾烬言来到她的身边,惜墨就更加地着急了。
这一急,越做越坏,甚至连形状都捏造不起来,脑子里都是一片浆糊。
顾烬言见她着急得都要抓耳挠腮了,心下觉得有些好笑,主动请缨:“要不我再教你?”
因为他清楚,惜墨肯定得拒绝,也没有等她的回应,直接在她的身后坐了下来。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部,长长的手臂绕过她的身子,指骨分明的双手覆在她的双手上……
这时的惜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拒绝了。
她看着那些本来已经不成样子的泥料,在他的帮助下,一点点地立起来,而他的脸和她的脸相贴着……
这样的场景,熟悉得她想哭。
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
她说,顾烬言霸道不顾她的意愿,可真的全都是这样吗?
不是的。
她喜欢漫画,要坚持着自己的事业,他明确地告诉过她,她只需要专注她的事业,风雨他来扛。
是,有些时候,他会很霸道,会因为吃醋的原因,对她的意愿进行干预,但是,那是吃醋……
吃醋能一样吗?
就像是小时候一样,她想要做陶艺,他嘴上说着不喜欢,觉得幼稚,却是会在忙碌的时候,抽出时间陪着她一起去做陶艺,甚至是手把手地教她。
她还记得,以前他第一次做陶艺就做成功了,她简直惊呆了,又一脸地崇拜。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为了能够让她做好,让她玩得开心,他自己先练了好几遍,掌握了技巧,才带着她一起前去玩。
他总是这样。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挡在她的面前,没有危险,带着她一起前行,有危险时,会孤身前行,将危险排除,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她的身边,和她一起……
这样的哥哥,天底下只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她病了、痛了,他都恨不得将病痛转移到他的身上,不要折磨她。
如此一心一意、只愿为她好的哥哥,又何尝愿意去伤害她?她在痛苦的边缘挣扎,他又何尝不是在痛苦的深渊里沉沦?
他应该很累。
凌钺集团、爷爷、顾家,还有她和念念,都是他所牵挂的,可是,他从未和她说过,他的累……
惜墨一时间,五味杂陈,眼里充满了心疼。
她不由侧头去看顾烬言,他的眼里,再也不见以前的笑意,但是,唯一留着的,却是对她的宠溺……
她的哥哥……
顾烬言看似专心,实则专心不了。
软玉温香在怀,他又不是柳下惠,对自己喜欢的人,做不到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身上的清香,不停地在他的鼻间萦绕,柔软的发丝,时不时地扫到他的脖颈,引起一阵酥麻。
这大概是在相互教学。
他在重新教她做陶艺,她则是在教他如何自控。
只是,所有的自控,在她侧头看着他,而眼里盛满满满的心疼时,消失殆尽。
他的心一软,眼角余光瞥见念念正在专注地做着陶器,也微微侧头,将薄唇印在她的唇上。
顾烬言担心她会不悦,也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但是,很快他就注意到她没有拒绝,甚至有些迎合的意思,眼中一亮,再次低头吻了下去。
邵骞就站在念念的身后,不经意往这边一看,眼皮子一跳,默默地背对着惜墨和顾烬言,站在念念的左侧,挡住了顾烬言这边的动静。
识相!
顾烬言注意到邵骞的动作,亲吻起来,也就更放松一些。
惜墨被吻得七荤八素,完全都忘了这里是陶艺馆。
这一个吻下来,缠绵中,似乎有什么执念,正在悄然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