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爵见她一脸忧心忡忡,很是担心儿子,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更是内疚不已:“都是我不小心受了伤,害得你要在这里照顾。”
不然,她要是想念念了,也可以随时离开,哪像现在,被他拖住了后腿。
惜墨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起,那天晚上她跟顾烬言说起关于念念的抚养问题,事后再想起来,她觉得自己也是够冲动的。
而且,那天晚上她坚决地说,第二天要去民政局等着顾烬言,要和顾烬言离婚。
次日,她完全忘记了。
等到今天再想起来了,忽然觉得自己也有点可笑。
不管怎样,她那天晚上确实冲动了,这两天冷静下来想一想,心里仍旧会痛,但起码还有理智。
惜墨摇了摇头,轻叹:“和你无关。再说,真要计较起来,你之所以受伤还是我连累的,照顾你是应该的。”
明爵心一哽,他宁愿惜墨不要将这句话说出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何况,惜墨是真的因为他受伤,对他愧疚才会照顾他的,没有别的超乎朋友的情感,想想都扎心。
两人正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助手宋义从外面匆忙走进,话语仓促:“明少,不好了,别墅下面的公路被泥石流给堵住了,不知道路要多久才能通。”
嗯?
乍一听到这话,明爵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样挺好,反正别墅的冰箱里有很多新鲜的食材,到路通之前,还是非常够用的。
别墅里的人不能下山,这样惜墨也离开不了,他人想要上山,也没有办法,这样就没人打扰他和惜墨的相处时间了。
宋义可不知道明爵的那点儿小心思,他继续道:“那边有辆车被堵在下面了,不知道是不是威尔斯先生的车。”
明爵一听,微微皱眉:“那确实太危险了。”
他将放置床头的手机拿起来,给威尔斯拨打着电话,等电话一通,他当即开口:“威尔斯先生,你今天不必过来了,风雨这么大,你掉头回去吧。”
掉头?
威尔斯听得一脸迷糊,不过很快就意识到明爵的意思,抗议道:“明少,风雨这么大,我都没有离开片场啊!”
纳尼?
明爵一听,纳闷了,他先看了一眼宋义,又看向惜墨:“威尔斯说,他还在片场。”
也就是说,被堵在下面的,不是威尔斯,而是其他人。
“那到底是谁呢?”明爵皱着眉头,问了出来。
惜墨同样很奇怪,想到这座别墅的地形,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别墅已经快到山顶了,山顶是一间佛寺。既然不是来看望你的人,那也不可能是上香的人啊。”
风雨太大,前来参佛的,心中有所求,也有杆秤,讲究着顺心,绝不会选择在这种恶劣天气参佛的。
那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坚持在这种天气上山?
惜墨心中存疑,目光对上明爵那双盛满疑惑的眼睛时,心里咯噔一跳,某个人的身影,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晃动。
顾烬言!
该不会,是他吧?
惜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起顾烬言,但是,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强烈得她根本就无法忽略。
宋义说,有泥石流,挡住上山的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路会通,想来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而且,外面风雨那么大,很有可能再次发生泥石流……
越往下想,惜墨心里越慌,她终于坐不住了,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走。
“惜墨,你去哪儿?”她的动作,牵动了明爵的神经,他想要上前阻止,却是动弹不得。
惜墨心里焦灼得厉害,回头看了一眼明爵,嘱咐道:“你别乱动,我出去一下!”
她需要认证一下某些事情,如果不是最好……
这会的惜墨,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泥石流可能造成的坏情况,她“噔噔噔”地转身跑上楼,站在视角最宽的地方,俯瞰着山腰的公路上。
暴雨如瓢泼,惜墨努力地在雨中寻找着宋义所说的地方,很快,她就找到了。
只见泥石流阻断的那一边,一辆车子停在不远处,隐约之间,给了惜墨一种熟悉感。
她心跟着一紧,往车前头看着。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手脚并用地攀在泥石流阻断的地方,从上方的碎石上翻越着,而熟悉的保镖,则是紧随其后。
两人都拿着伞,但是狂风一吹,伞都跟着歪斜到一边,挡住了惜墨的视线,惜墨双眼一瞠,眼里都是担忧。
就在这时,两把黑伞被风一刮,一下子刮远,有碎石从山坡上滚落……
惜墨看到这一幕,差点惊叫出来,双手死死地捂着嘴,浑身都在颤抖,直到清楚地看到,那两人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一前一后翻过了泥石流所在的地方,双脚落到公路上。
这下,惜墨看得清清楚楚,正是顾烬言和邵骞!
她大吃一惊,想都不带想的,转身跑下楼。
自惜墨跑出房间,明爵就隐隐有些不安,他让宋义将他扶到轮椅上,吊瓶也搁置在轮椅上,坐着轮椅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惜墨。
这时的惜墨,一脸急色,是他所没有见过的。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她就像一阵风似的吹过,匆忙地从他身边而过,不多大一会,她又像一阵风似的刮过。
只是这次,她手里抓着两把伞。
“惜墨!”明爵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这样的惜墨,让他心里很不安,甚至有种直觉,她就像要一阵风,从他的人生中刮过,不留一丝痕迹。
那怎么行。
他开口,试图叫停惜墨,可是,惜墨来不及解释,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明爵急了,迅速地伸手拉住她。
惜墨心急如焚,但还记得明爵还受着伤,被迫地停下了脚步:“你快放手啊……”
明爵听着她那要哭的声音,几乎本能地要放开,但是,最后一丝任性拉住了他,迫使着他握着她的手腕不丢:“这么大风雨,你出去干什么。”
就她这小身板,出去被吹得站不稳都是有可能的。
惜墨都要急哭了。
她想到之前看到的,碎石砸在他身上的情景,眼眶酸得难受,再看着客厅玻璃窗外的瓢泼大雨,想到他的雨伞给刮飞,情绪一下子崩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