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现在不仅绣出了锦屏,还事先送到冯熙这里来博得冯熙欢心!又将冯妙清拉上台面!如果冯妙清将来送的礼物非常平平,脸面哪里说得过去?
冯袁氏笑了笑,“老爷放心,清姐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向来都不用妾身操心的。”
“说得极是。”冯熙的确对冯妙清很放心,冯妙清自小就知书达理,聪慧懂规矩,如果不是年纪才十三,他都想和冯太后商量一同将冯妙清也跟着冯妙莲等姐妹一同送进宫里了。
冯袁氏再次朝着冯熙行礼,她侧身,看着那摆在庭院里的春风十里屏,笑着走过去,“让妾身看看四小姐的女红如何,这春风十里屏可不容易绣成呢!”
冯熙点点头,抚了抚自己的半白胡须。
冯妙莲却心中一紧,如果冯袁氏靠近去做点什么手脚,然后说她冯妙莲做得不好,那……
“哎呀!”果然,冯袁氏尖叫了一声,忙捂着自己的手指,“这绣屏怎么带刺?”
冯妙莲心中大呼不好,忙走过去。
而冯熙已经快速到了冯袁氏的面前,他执起冯袁氏的手指,见那上面被刺穿流出血来。
“怎么回事?”冯熙顿时就黑了脸。
冯袁氏一脸的痛苦、哀愁,“妾身只是想看看四小姐做的绣屏到底如何,便伸手一摸,说谁知道,这绣屏却带刺儿。四小姐,你怎么将春风十里屏做成这样?你这是让你爹爹伤心啊!”
冯妙莲哑口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上前看那绣屏,果然,竟然有几根刺探出来,那是天蚕丝被割断的痕迹……
可恶!她来之前就已经将整个春风十里屏看了一遍又一遍,检查了一次又一次的,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纰漏?肯定是刚刚冯袁氏偷偷用刀割的!
冯妙莲气得不行,但没有足够的证据!如果现在当着冯熙的面说是冯袁氏干的,那就是自己找死!
“我平时就教导你了,做女红要细心一些,慢一些没关系的,重要的是质量,但是,你这怎么就……做成这样了呢?”冯袁氏叹了一口气,她可怜楚楚地看向冯熙,“亏你爹还夸你绣得好,真让人失望!”
“我这手指不打紧,但如果你这春风十里屏让你爹受了点伤,那……”冯袁氏说着似是非常揪心地看了冯熙一眼。
冯妙莲咬牙,直接颁奥斯卡奖给冯袁氏得了!戏演得这么好!
“爹爹,请您明鉴。”冯妙莲跪下来,一字一句说道,“润儿在叫人将绣屏搬来爹爹院子里的时候,早认真检查过的,不敢出些漏子,一针一线,都有绣娘把关的。若是绣出个带刺儿的绣屏送给爹爹,岂不是大不孝行为?”
“润儿虽然比不上兄弟姐妹们聪慧,但,还是懂得孝敬父母的。润儿做的春风十里屏都是满载诚心的,爹爹,请您明鉴。”冯妙莲说着说着哭了起来,看样子甚是委屈,令人心疼。
冯熙听着心中也一软,他是知道的,向来自己这儿女当中,就数冯妙莲最为乖巧,做事也认真,今天这春风十里屏——按照道理应该不会出现带刺这样的差错……
“那,四小姐,你这带刺的绣线是怎么回事?”冯袁氏带着几分怒气问道,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疼。
“半墨、还有院子里的其他下人都是可以作证的,搬这绣屏的小厮也是可以作证的,当时这春风十里屏真的绣得好好的,至于这带刺……不知道是不是在搬的过程里磕碰了什么,导致勾了些绣线出来。爹爹明察。”
冯妙莲诚恳地看向冯熙,“如果爹爹和母亲不信,润儿可以让半墨他们来问问。”
“罢了。”冯熙轻轻地拍了拍冯袁氏的手,“夫人啊,我信润儿虽然笨是笨了些,但,还是很认真的,这带刺的,估计哪个小厮搬来的时候勾到的,这……就算了。来人,快传大夫给夫人看看手指。”
“是。”外院赶紧有人应了。
冯妙莲感激不已,“谢谢爹爹,往后我一定会让那些小厮丫鬟加倍小心一些,让爹爹和母亲宽心。”
“嗯。”冯熙点了点头。
冯袁氏看着冯熙竟然被冯妙莲的几句话给打发,心中气得要死,这自己可是手指都刺破了呢!可恶!
她越想越气愤,但碍于冯熙在场,又不好发作,她笑着给冯熙行礼,“那老爷,妾身就先下去包扎伤口了。”
“小心一些,这几天就不要碰水了。”冯熙还是非常关心冯袁氏的。
冯袁氏一脸柔情地看着冯熙,“谢谢老爷关心。”
冯熙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晚上我再去看你。”
“是,老爷。”冯袁氏听着这句,心中的不平才慢慢平伏。冯熙的心里还是有着她这个正房夫人的!
“对了,润儿,既然这带刺的可能是小厮他们不小心弄成,但,这带刺的地方,你还是要认真补补修好。”冯袁氏走了一步,转身就对着冯妙莲说道,“这春风十里屏是送给你爹的重要寿礼,而且要在寿宴上展示给大家瞧的,可别出什么差错了。”
“嗯。”冯熙也点头,看着冯妙莲。
冯妙莲行礼,“是,润儿懂得。”好你个冯袁氏,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真有脸面说出那样的话来!
冯袁氏心想,虽然惩罚不了冯妙莲,但能够让冯妙莲重新返工,就说明往后还有机会在春风十里屏上下手……而且今天已经得到冯熙的好印象,冯熙表示晚上会到她房里……
想到这,冯袁氏心中舒坦了,朝着冯熙福了身子,“妾身先退下了。”
“好。”冯熙点头,摆手让她下去,“记住好好包扎下手指。”
“是。”冯袁氏甜甜应了一声,听得冯妙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冯袁氏离开的时候,经过冯妙莲身边,狠狠地扫了冯妙莲一眼。
冯妙莲心中有着不满,但还是将怒气压下。
这春风十里屏,看样子要找个法子好好保护起来才行。
冯妙莲辞了冯熙之后,让几个粗使嬷嬷将春风十里屏搬到了自己的房间。
半墨和半夏看着搬回来的春风十里屏上面被割断了好一大撮天蚕丝的时候,惊愕不已。
“小姐,这,这怎么回事?”
“是啊,当时这绣屏抬出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变成这样……”
“没事,当被狗咬了。”冯妙莲坐在桌旁,半墨赶紧给她倒茶,“小姐喝口茶。”
冯妙莲喝了一口茶,重新看回那绣屏,她走近去看。
真是歹毒,天蚕丝被横刀切断,想补?那就必须将剪断的都抽出来,但是一旦抽出来,其他的又会被毁坏!如此一来,整幅春风十里屏就废了。最重要的是,她拿不出足够的天蚕丝原料来补,要重新做一屏更不可能。
半夏和半墨也看出冯妙莲的难处,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半夏问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去问问要一些天蚕丝回来?”
“不用了,我早些的时候问了,母亲说没有。”就算是有,冯袁氏也不会给她不是吗?
冯妙莲柳眉蹙起,“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半夏和半墨两个人听着,安静地待在一边默默地做事。
冯妙莲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可以这样!”
“怎么样?”两个大丫鬟同时开口,冯妙莲看着她们,笑了笑,不说话。
翌日清晨,冯袁氏听丫鬟汇报,说,冯妙莲补不好那春风十里屏,在自己的院子里急得快要哭。冯袁氏听着心情倍儿好,吩咐下去谁都不许帮冯妙莲,然后带着几个侍女出门礼佛去了。
冯妙莲听半墨说回这事儿之后,轻声笑了笑,“你们继续帮我放风出去,不要让别人来打搅我就成。”
“是,小姐。”半墨和半夏两人声脆脆地应了。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冯熙的寿辰日。
宫中来了太监赏赐了不少金银财宝,冯熙开心不已,暗中塞了不少钱给那宣旨太监。
冯妙莲按照辈分站在人群后面,身后正是随着她辈分下来的五小姐冯妙清。
冯妙清小脸粉雕玉琢,一身粉衣裹得前凸后翘,美得精致,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瓷娃娃似的,让人看了就心生怜意、忍不住地要呵护。
先前,冯妙莲碰见她的时候,冯妙清就已经离远给她行礼了,还甜甜喊了声“四姐”。冯妙莲不禁心叹,也难怪自己之前信了这个歹毒的妹妹,这冯妙清比冯袁氏还会演戏啊!
如果她没吃过一次亏,怎么知道如此漂亮的皮囊之下是那般丑陋的心?
圣旨宣完,冯熙送了宣旨太监离开,冯袁氏到了前堂招呼参加冯熙寿宴的宾客,又时不时跑后院里跟其他女客们说话。
冯熙其实请的贵客不多,但因为冯熙乃是当朝冯太后兄长关系,想高攀冯府的人不少,许多未曾邀请的都带着厚礼上门了,也有一些贵妇人上门,冯熙不好拒绝,所以前院成了男宾客用膳、交流、恭贺的地方,后院则是成了女客以及冯府的女眷们说话的地儿。
冯妙莲本无多少心思,刚想回自己的院子,却听得前面有几些对话。
“听说了么?听闻齐郡开国公府的刘少爷也来了,就在前院。”一丫鬟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