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转头看过去,见到的不知什么时候,冯妙莲站在雪地上,她的手中正捧着一个类似药箱子大小的漆黑箱子。
他不解,但立即下马。
他今天听了她两次喊自己的名字“拓跋宏”,总感觉有些不安。
他也不知道怎么祛除这样的不安,但最起码他要把握现在。
“外面风大,你回去好生歇着。”拓跋宏站在冯妙莲的面前,道。
他伸手,将身上的貂皮大衣脱下,然后披在冯妙莲的身上。
冯妙莲原本确确实是睡着了,但,迷迷糊糊当中好似听到马鸣马蹄声,然后她醒了,再然后知道拓跋宏已经策马要离开,她赶紧穿上棉鞋就捧着这漆黑箱子出来。
还是要将这箱子给他啊!
陆昕之等人全都勒着马匹看着他们,而冯妙莲所带的行宫太监宫女则是站在冯妙莲的背后等候着。
冯妙莲看着拓跋宏,将手中的漆黑箱子递给他,“回到营中再打开。”
拓跋宏听着点点头,将箱子收下,陆昕之马上过来接住箱子。
拓跋宏上前,紧紧地抱着冯妙莲入怀。
“等朕回来。”他低声道。
冯妙莲喉中一哽,点了下头,控制住自己的心绪,“好。”
拓跋宏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红唇,转身,重新翻身上马。
他回头看了冯妙莲一眼,冯妙莲始终盯着他。
“出发。”陆昕之在一侧喊道。
马匹走动起来。
冯妙莲看着拓跋宏离开,忍不住心中一酸,捂着自己的红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真的,很爱你。
她原本只是来自现代的一缕幽魂,占用了冯妙莲的躯体,代替成为冯妙莲,而今的寄托,只有他。
一定要平安回来。
低声扬起一些灰尘,人很快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间。
梧桐上前来,低声道,“娘娘,我们回去吧!”
“嗯。”冯妙莲点头。
她也要好好珍惜自己,照顾自己。
现在,她的第一任务就是将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的生下来。
然后等他。
冯妙莲由梧桐扶着返回到行宫中。
拓跋宏一直心心念念想着冯妙莲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奈何他骑着的是马,不好直接拿过来开着箱子看。
只好暂时抛开想法,快马加鞭让陆昕之等人速度跟上大部队。
总算到了日中的时候,拓跋宏看着差不多,下令让所有人暂时休息,并且开始午膳。
他坐在临时搭建的营帐中,陆昕之将那个漆黑的箱子搬了进来。
拓跋宏看着立即上前,“朕来就好,你退下。”
“是。”陆昕之行礼,然后退下。
拓跋宏看着这漆黑的箱子,他想,大概又是些什么礼物吧,大概是吃的,毕竟用这样的盒子装。
吃的也很好,他会珍惜着自己慢慢吃,想她的时候吃一些,想她想得狠,就吃多一些。
不会分给其他人吃。
拓跋宏打开那锁,揭开那盖子的时候,惊愕地盯着那箱子里的东西,半晌都没个反应。
这是什么?
竟然是一封封的信,足足装满了这箱子!
拓跋宏拿出其中一封,信封上面写着“拓跋宏”,边上还有个日期,写着正月初五。
这不是之前的日子吗?今天乃是二月初三。
他打开里面的信封,看到那上面的字。
满满的都是她的思念。
拓跋宏皱了皱眉,伸手去拿另外一封,上面日期“正月初三。”
他拆开。
“拓跋宏,你知道吗,我做梦的时候,看到一个未来。在很久很久之后,人们都很重视正月,就是春节这个,大家都团团圆圆聚在一起用膳、玩闹,十分开心。拓跋宏,皇宫里有这般隆重庆贺吗?”
拓跋宏皱眉,没有,今年没有怎么庆贺,但民间还是很热闹。他原本想,如果能够跟她一起过,那他将皇宫里办得热热闹闹的,可想到她大腹便便有诸多不便,便又打消了念头。
而她腊月二十离开皇宫到行宫的。
自然的他也没有任何兴致,宫里也就冷淡了。
拓跋宏翻找了一下,找到除夕和正月初一的信。
打开除夕的:
好冷,天气太冷了,你还说行宫里会比皇宫暖一些,你是骗我的吧?
罢了,反正你不在我身边,我无法怨你骗我,就当你没骗我,毕竟可能今天你在皇宫里冻得直打哆嗦呢!
宝宝他踢我了,应该是个调皮捣蛋鬼,真希望你也知道。
说回除夕,我还是禁不住这周围冷清,我命令陆城他们将这行宫内外都打扫、挂灯笼,还置办了一些年货,得要奖赏一下陆城他们,他们真的很辛苦呢!
还有,我准备了新的衣裳和压岁钱,梧桐说我平日里打赏的已经够多了,这除夕的不用给。怎么能不给呢?多少都要个好意头。
我用红封包了一些碎银给陆城他们,他们每一个人都笑呵呵的,梧桐直喊道,娘娘太大方了,都抵得上他们的月银。我又不花银子,对银子没有多少概念,这给他们,能让他们开心,这也是算是花钱花到好处上了不是吗?
反正不是我的银子,是你的。
除夕都是大家伙儿团圆,你也珍重。
还是很想你。
拓跋宏浓眉紧拧,不禁觉得眼中干涩,他平伏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将除夕的信放回到信封中,打开正月初一的。
“做了一个梦,梦见正月初一你给我发红封,一个大大的金元宝。
正月初一自然是加菜,最重要是热闹,陆城他们都吃得很开心。
不知道写什么好了,不写了,反正你不知道我写信给你,后面想写再写。
还是很想你,很想,很想和你一起过年。“
这封信有些短,但拓跋宏已经感受到冯妙莲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所过的日子。
她每天都在想他。
拓跋宏眸中含着一丝泪,亏他还想着冯妙莲怎么跟江沾联系通信说状况,但不见联系他,现在他错了。
他怎能如此肤浅地去评价她?
拓跋宏一封封看,有些日子冯妙莲写了不仅一封,有时候两封,甚至最多达到五封。
她将她的思念、焦虑、想法、心情,发生的事情都写下来。
纸短情长,一封信又怎么能表达完所有?
“皇上,该启程了。”账外陆昕之小声提醒。
拓跋宏将书信重新放进箱子里,盖上盖子,他像是抱着宝贝一样走出营帐,递给陆昕之,陆昕之赶紧接过。
“像保护朕一样,保护朕的这个箱子。”他说道。
“是!”
“战报如何?”拓跋宏已经恢复神色,往军队那边走。
“司徒公率兵死战,死伤惨重,但守住了关隘。”陆昕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