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派太医前往右昭仪行宫,我怕行宫中有异变,会对右昭仪不利。”江沾开口道,自己都已经栽了,冯妙莲更加需要小心。
江乔氏听着他开口又是担心别人,忍不住眼泪汪汪,看着江沾不语。
“你,唉,别这样。”江沾看着她哭,不禁叹气,“夫人。”
“依你,都依你,你说什么,妾身就做什么,你就放心好了!”江乔氏哭着道,“你说派几个,妾身就让人去禀告皇上,然后请他派人。”
江沾看着她那哭得梨花带雨,半带着怨气说那话,不禁笑了。
“你还笑?江思远,你到底想的什么?你可有想过自己和妾身?还有我们的孩子?!”饶是向来温婉又安静的江乔氏,也忍不住爆发。
她既心疼江沾不爱惜自己,又怨江沾太过忠心一心想着国事朝事拓跋宏和冯妙莲,她都宁愿他自私一些,不要那么完美。
“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江沾倒是心情很好,他抓着她的手,目光柔和道,“为夫当然想为夫自己,想你,想我们的孩子,但是,这和皇上右昭仪等人不冲突。”
“你这榆木脑袋!说不通!”江乔氏娇声喝道,直喝得江沾都愣了下。
江乔氏反应过来,脸上慌张起来,她忙道歉,手忙脚乱,“妾身,妾身不是这意思,夫君,别生气,别生气。”
“呵……乔儿,哈……”他笑了起来,尽管心口因为笑而痛着,但他还是忍不住笑。
只因为开心。
江乔氏听着他喊自己的乳名,心中爱意满满,又感觉幸福,她俯下身子,抱着他,“思远,妾身只愿与你一起,你快快好起来,求你,妾身求你了……你安,妾身安。”
江沾轻拍着她的肩膀,不知怎么地,他笑不出了。
你安,妾身安。
原来这样啊!
服侍江沾吃药睡下之后,江乔氏出了内室,她想着江沾说的话,要派些太医过去右昭仪的行宫……
她抬头看天,天快亮了。
也要放飞那传信的鸽子了。
她收回目光,看向正提着药箱子的黄太医。
“黄太医。”江乔氏喊道。
黄太医驻足,转身看着江乔氏,忙行礼,“夫人。”
“我有事想请黄太医帮忙。”江乔氏说着欠身一礼。
黄太医惊了惊,忙扶着她,“夫人使不得,夫人如果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您尽管说就是。”
江乔氏点了下头,和黄太医到了侧院谈话。
“夫人的意思是,让下官去行宫,将丞相的病情告诉给右昭仪?”
“对,黄太医一直医治思远,思远他是什么情况,有什么病症,您最清楚,若是您将话带到,右昭仪也许能够知道些眉目,请她开药。”江乔氏认真恳请道。
黄太医有些为难,“这般情况,前所未有,下官即使将丞相病情带到,但凡是病情讲求望闻问切,右昭仪都未曾看到丞相本人,又如何开药诊治?右昭仪即使医术再精湛,也怕是不敢冒此大风险。”
“你说得有道理,所以,黄太医一定要将我家丞相的病症完完整整描述出来,不可有丝毫差错。”
“这,下官的意思,夫人还不明白?这将病症说出来了,但,开除的药不知道是否符合啊!事关丞相性命,下官,下官承担不起啊!”
黄太医脸上都是忧愁,这如果治不了,或者江沾因此而死,那他一家老小甚至九族都得死啊!
“但若不这样做,太医你们有办法医治他吗?现如今难道不是用药物来吊着思远的命,折磨着他吗?”江乔氏忍不住抚泪,“他危在旦夕,而今极力一拼,尚有希望,若是不拼,希望全无!”
“这,这……”
“算是我求你了。”江乔氏看着黄太医还不肯的样子,扶着一旁的桌椅就要跪下来。
黄太医惊得忙再次过来扶着江乔氏,“夫人请起,夫人,您得注意身子。”
“我一介女流之辈,守在这宅院当中,不能给思远做什么,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江乔氏暗暗抹泪,道,“思远他一生追随皇上,对皇上忠心耿耿,也不曾害过什么人,还希望黄太医帮帮忙,他日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夫人所言,下官真是惭愧。”黄太医沉思,道,“本官本是乡村野夫,游走四方,居无定所,还是丞相可怜下官,然后亲自考核,让下官入宫为太医,效力皇上的。”
江乔氏看着他,点点头。
“好,希望上天能够厚待丞相,让丞相好起来!”黄太医认真道,“下官会将此事告诉皇上,然后请他准许下官到行宫去。”
“谢谢黄太医。”江乔氏感动不已。
“若是能够帮到丞相和夫人,那下官也是报了丞相的一点恩情。但愿右昭仪的药能够将丞相救活。”黄太医心中真的没个底,但想想还是试一试,也许冯妙莲真的能够救活江沾。
“多谢。”江乔氏十分诚恳地开口。
天亮。
拓跋宏准许黄太医和另外一个张太医一同去行宫,而他后面处理好朝中事宜之后,也会到行宫去见冯妙莲。
江乔氏将鸽子放飞,希望鸽子能够将信带到。
经过一天一夜的研究和不断实验,冯妙莲总算研究出对付鼠疫的解药来。
行宫中的病情得到控制,一些病重的人也开始显现出一丝生机,死气沉沉的行宫也开始有了活力。
所有人无不感恩冯妙莲所作的努力,白满和淳于衍、陆城、梧桐和半夏等人都赶紧帮忙,希望能够减轻冯妙莲的工作。
冯妙莲实在是累着了,甚至站着的时候都能睡着,幸亏梧桐扶着她去休息,才不至于冯妙莲倒在地上。
黄昏。
冯妙莲的窗口处飞来一只鸽子,咯咯地叫了两声,站在窗口,似是看着床榻上的冯妙莲。
梧桐在外面听到声音,悄悄进来,看到那只鸽子,看到那脚上有信,便朝着那鸽子招了招手,“来,来。”
鸽子转动了一下身子,看着梧桐,但是没有飞到梧桐的手中,反而是扑腾扑腾地飞走了。
梧桐看着不禁蹙眉,这鸽子不听话,改天要不要炖个鸽子汤?
她走出去,刚想给冯妙莲打个水,以等冯妙莲醒来的时候可以洗把脸。
才走出外殿,看到陆城站在不远处的桥上,他的手中正抱着那飞走的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