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面内室听到冯太后说那话的冯妙莲,惊得无言以对!天啊,彭城公主犯下如此大错,捅伤别人不说,又阉了齐郡开国公的公子刘承绪,闹得满城风雨,冯太后竟然还要出面保她?
冯妙莲都怀疑这个彭城公主是不是给冯太后灌了什么药,又或者其实这个彭城公主是冯太后的亲生女儿之类的,不然冯太后怎么会这样护着彭城公主?
宠爱也不至于这个程度吧?
拓跋宏皱着眉头,“朕至今也未曾训斥彭城公主一句,皇祖母不必恼怒至此。”
江沾继续一言不发。
冯太后听着严峻的神色才稍稍缓了缓,“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
“彭城公主到底还是有错,必须惩罚,不然,怎能堵住悠悠众口?”拓跋宏严肃道,“皇祖母喜欢彭城公主,宠爱彭城公主,但是,朕担心,她就是仗着朕和皇祖母的宠爱才会变得如此无法无天!”
冯太后听着蹙眉,“你……”
“昨日发生的的事情,齐郡开国公刘公子固然做错在先,但,彭城公主也有罪,朕不想轻轻带过!”拓跋宏不管冯太后严厉的神色,继续说道,“至于具体处置,等她醒来神色清明再定。”
“皇上真是不顾及手足之情了吗?”冯太后反问。
“就是朕太重手足之情,才会酿成今日之祸!”拓跋宏狠道,“若朕对彭城公主再严厉一些,自小就对她严加管教,时常叱喝,她断然不敢公然下嫁驸马之后还豢养男宠,败坏皇室风气!”
拓跋宏说到此处,怒气难忍,一手拍在御案上,顿时,御案被拍裂,轰然倒塌,御案上的奏折全都散落在地!
“皇上息怒!”江沾大呼,跪在地上。
冯太后怔愕,他责怪彭城公主养男宠败坏皇室风气,也有再暗讽她冯太后养男宠的事情!
冯太后心知肚明。
“哼!”冯太后冷哼一声,脸上更是乌云密布,她一拂袖,转身离开。
旁边的赵继虎战战兢兢,快步跟上冯太后。
拓跋宏身形挺拔,目光冰冷,浑身散发凌冽的气息。
他知道,他正戳中冯太后的不喜,但他就是厌恶这样的风气!奈何带头的那个却是冯太后!乃至于彭城公主这样原本美貌可爱的女子也跟着效仿!
不然,也不会有昨夜之祸!
冯妙莲听着拓跋宏发怒,微咬红唇,原来他心中如此不平,但奈何冯太后于他而言太过特殊,因此他也一直隐忍。
今日,算是开口了吧!
冯妙莲推开门,走了出来。
江沾见冯妙莲出来,默默行礼,然后退了出去,关上门。
拓跋宏听着响声,转头冯妙莲,看到冯妙莲正站在他的面前。
这个女人,她并没有按照她说的休息之类,而是在偷听他们说话。
“皇上何必如此生气,一切顺从天意就是。”冯妙莲没有说自己为什么在那偷听之类,只是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开水,端到拓跋宏的面前,递给他。
拓跋宏当然不会不接,他拿过开水,“爱妃无需多言,你回平城宫里休息。”
“来人,将……”
“臣妾若是不回呢?”冯妙莲打断了他的话。
拓跋宏怔了一怔,他有些惊愕地看着她,“润儿?”
“留下盛怒的夫君独自在这里,这是要等着谁来给他安慰啊?我才不会那么傻呢!”冯妙莲轻声说着,甚至言语中还带着几分调皮。
拓跋宏欲言又止,皱了皱眉,脑子里总算组合好一句,“朕无需其他人安慰。只是爱妃累了,好好下去休息罢。”
“不不不,我就不要。”冯妙莲背对着他,走到御案那边,慢慢地扶着边上的龙椅,然后去捡地上的奏折。
拓跋宏看着怎忍心让她做这些?更何况如果发生点什么,他可饶不了自己。
他赶紧拉着冯妙莲的手腕,扶着她起身。
他怒目瞪着她,皱着眉头喝道,“连你也要气朕、不听朕的话!”
冯妙莲看着他,脸上淡淡笑了,但随即笑容隐没,“皇上生气,臣妾心里不好受,但能怎样?臣妾想不到什么法子才能让皇上不气,所以,只好继续气吧!气着皇上,臣妾心里跟着继续难过。”
拓跋宏听着皱眉,他抱着冯妙莲入怀,暖声道,“好,好,朕不气了,朕不气了,爱妃也莫要难过,朕不气。”
冯妙莲深深一个呼吸,然后又叹了一口气,“那就好。”她挣脱拓跋宏的怀抱,转身还是要去捡地上的奏折。
“朕来就好。”拓跋宏拉着她起身,“朕来捡。”
冯妙莲看着他的眼。
“那是朕发怒犯的错,朕来捡。”拓跋宏再说。
“嗯。”冯妙莲这才点头,坐在一旁的榻上。
拓跋宏一一将地上的奏折给捡起来,放到一旁的榻上。
“来人!”
周福海进来,行礼。刚刚拓跋宏还盛怒呢,现在就没事了,真是不得不说冯妙莲有着别样的本事,就能让拓跋宏服帖。
“将御案换了,快点。”拓跋宏命令。
“是。”周福海忙行礼,让人来换。
本来听到里面东西砸了的时候,周福海就有准备了,这会儿刚好能速度换上。
都没茶盏功夫,御案换好,周福海等人也已经退下。
拓跋宏看着那御案,转头看向冯妙莲,眼神像是在说,瞧,朕已经不生气了,这御案也换好了,朕不会再动怒。
“很好。”冯妙莲点点头。
拓跋宏过来,坐在冯妙莲的身旁,执起冯妙莲的手,“朕刚刚发怒,怕是吓着你了。”
冯妙莲轻轻摇头,“皇上不治臣妾偷听之罪,应该要感恩了吧?”
拓跋宏轻哼,抬手就捏了一下她的鼻梁,亲昵又带着几分调侃,“朕怎敢治你的罪!”
冯妙莲得意地笑了笑。
“好吧,既然你也知此事,那你说,朕该如何处置彭城公主?”拓跋宏笑道。
冯妙莲轻摇头。
“嗯?”他不解。
“臣妾不敢替皇上做决定。”冯妙莲道,“后宫不得干预内政。”
拓跋宏皱了皱眉,“罢了。”但他已从心底知道答案,这个女人啊,聪明而不过分,给他压力而不显露,真是令他不知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