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首席上的拓跋宏点了下头,冯熙赶紧示意冯袁氏安静退下就好,不要打扰拓跋宏的兴致。
虽然他也知道冯太后已经明显跟他说了,开春之后冯妙清也入宫为妃,这件事情冯熙也暗中跟冯袁氏说过,现如今冯袁氏非常明显的意思就是在拓跋宏的面前猛地刷冯妙清的印象。
但是,她也应该知道,拓跋宏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适可而止是最好的刷存在方式,不然可是会被拓跋宏厌恶。
冯袁氏看冯熙的脸色,也很快领会,忙点头福身行礼离开。
冯袁氏走了之后,冯熙赶紧让拓跋宏尝尝那厨娘刚做好的糕点,“皇上尝尝,娘娘尝尝。”
“嗯。”拓跋宏点头,然后看向冯妙莲,冯妙莲眼神也看向他,微笑,小声说,“吃吧!”
拓跋宏夹起一小块桂花糕,放到冯妙莲的碗里,“尝一点。”
“好,多谢皇上。”冯妙莲张开嘴,然后吃了一些。
拓跋宏看着她的神色和咀嚼的小动作,才点了点头。
好在冯妙莲身子已经恢复得很好,不然,拓跋宏可不愿意待在这里如此之久地吃早膳。
冯妙莲见他盯着自己,也赶紧夹了一个小笼包给他。
拓跋宏吃着那约摸汤丸那么大的小笼包,里面的汤汁和肉馅正好,他看着冯熙,道,“刺史府上的早膳……不错。”
“多谢皇上称赞!”冯熙立即离席,然后行礼。
冯袁氏退出堂里之后,速度到了冯妙清那的闺院,然后进了内室,“清姐儿到底怎么样?”
丫鬟南豆等看着冯袁氏进来,赶紧行礼,听到她的问话之后,立即道,“夫人,五小姐真的昨天夜里遭罪了。”
南豆将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个遍,冯袁氏听着更是恨冯妙莲恨得咬牙切齿,她狠道,“好,好!”
“夫人,那,那怎么办?”南豆看着冯袁氏那黑沉的脸色,胆颤心惊,就怕战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什么怎么办?这么晚才告诉我,是要让五小姐遭多少罪?!”冯袁氏叱喝道。
南豆听着忙噗通一声跪了,“夫人饶命,夫人饶命!五小姐也是倔强,奴婢劝了她许久,她都不愿意马上找府医,就是要熬到、熬到夫人你们来看她。”
冯袁氏怒气依旧,低声狠道,“都是因为那个小贱人!”她收敛了一下情绪,然后又看向南豆,“行了,你下去看看煎药的情况!”
“是。”南豆赶紧退下。
冯袁氏靠近到了冯妙清的床榻旁,伸手去探看冯妙清的额头,“清姐儿?”
冯妙清慢悠悠地醒来,当看到眼前的冯袁氏之后,顿时万分委屈,眼泪汪汪,“娘!”
“哎!”冯袁氏听到这样一声之后,都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
“清姐儿你感觉怎么样?”冯袁氏心疼问道。
“不好,呜呜……好疼。”冯妙清更是哭得撕心裂肺。
“好了好了,放心,往后有的是机会,来日方长。”冯袁氏眼里都是阴狠和算计。
这次败给冯妙莲一筹,但是掌握了最重要的信息,她们也不是全败!
冯妙清点了点头,“下一次一定要她死!”
“当然!”冯袁氏咬牙肯定。
堂里这边。
拓跋宏和冯妙莲用过早膳之后,暂时回到宫中,而冯诞和乐安长公主则是回自己的院子里,准备稍后郊外策马。
冯妙莲坐在马车里,被拓跋宏抱着昏昏欲睡,但迷迷糊糊之间,想起昨天夜里饮酒的还有江沾蒋少游等人,不知道他们昨晚过得怎么样?
“拓叉叉,不如也让思远大哥带着他的夫人也一同来如何?人多热闹。”冯妙莲睁开眼睛,看着正在闭目养神的拓跋宏。
拓跋宏睁开眼睛,看了冯妙莲一眼,“好。”他说着向外面喊了一声,“周福海。”
“是。”周福海就在马车夫的旁边坐着,听到当然赶紧应了。
“那,不如也颍川王和太常少卿也来?”冯妙莲再问。
“颍川王有些政事离不开身,太常少卿今日要到李县查看均田令一事。”拓跋宏说道,“你那大哥,朕放他也放朕自己三日假期。”
冯妙莲听着对着他竖起大拇指,“最崇拜拓叉叉了!”
“这赞美,朕爱听。”拓跋宏声音醇厚,眼神含情地看她。
冯妙莲特别爱他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的眼睛,偎依在他的怀中,就让他做自己的依靠。
丞相府。
说回昨夜。
江沾自己将酒给吐出来之后,清醒多了,勉强上了马匹,靠着老马识途让马匹带着他往丞相府走。
江乔氏一直都站在院子里等,只要江沾进了大门,她就能够看到。
她心中念叨,夫君他向来不会晚归,这次赴宴冯侍中和乐安长公主大喜,不知道会不会晚一些?
原本冯诞也邀请了江沾,让他带着夫人江乔氏也一同赴宴来的,毕竟现在江乔氏已经被拓跋宏封为诰命夫人,身份比之前高的可不是一个档次。
但,江乔氏当时低声跟江沾说,自己来了葵水还没干净,若是去了怕是污了冯诞大喜场合,江沾便帮她推辞了。
江沾坐在那马匹上晃悠晃悠地走了几条街,在夜风吹、寒霜打之下,理智清明了些,酒劲也下降了一大半。
他驾马回府,在,门口下马,守卫立即上来给他牵马,“老爷,您回来了。夫人在等您。”
“什么?这么晚了还等?”江沾皱了皱眉头,快速进府里。
才走两步,就看到江乔氏正在院子里站着翘首盼看。
江乔氏看着江沾回来,喜出望外,忙上前迎接,“夫君。”
“身子就不怎么好,怎么不进屋里?早说了让你别等,就是不听。”
江沾看着她那满脸喜悦,心中是欢喜的,但,又是心疼的,他忙脱下外袍,然后披在她的身上,“瞧,霜都打了你满头满脸,快些进屋里。”
江乔氏看着他脸上的倦容,也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知道他累,而他说的“责怪话”都是心疼她呢,她笑着扶着江沾,“那妾身扶着您进屋里吧!”
“往后真的不用等。”江沾语气缓和了一些,眼神清明地看着她,“辛苦你了。”
江乔氏轻轻摇头,“能够等夫君回来,也是一种幸福。”
江沾听着这话之后,轻声一笑,点了点头。
两人进了屋里,江乔氏将他扶着到了桌子旁坐下,然后又转身去打水,但江沾很快拉住她的手。
“别忙了,你休息吧!我坐会儿再自己洗。”江沾松开她的手腕,道。
江乔氏看着他,“瞧你似是醉得厉害,还是妾身来吧!”
她说罢还是去端水盆和毛巾来。
江沾见此,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来醒酒。
茶是热的,说明她之前有吩咐让下人将茶给温热过,如此细微体贴,江沾心中又暖了不少。
江乔氏很快端着一盆水进来,拿着干净的汗巾洗了洗,再过来给江沾擦脸擦手。
江沾闭着眼睛安静地让她照顾自己,末了,睁开眼睛轻呼出一口气,“有劳夫人。”
“什么有劳不有劳的,服侍夫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江乔氏冲着他笑笑,起身,“妾身还吩咐丫鬟做了醒酒汤。”
话刚落,外面就有丫鬟端着醒酒姜汤来,在门口处小声道,“老爷,夫人,醒酒汤来了。”
“妾身给您端来。”江乔氏说着转身去端汤。
江沾酒其实已经醒了,他轻呼出一口气,看着江乔氏给他端来醒酒汤。
“坐下。”他拉着江乔氏一同坐下。
江乔氏微笑地看着他,“是要告诉妾身什么事情?”
江沾轻摇头,慢慢地喝完了手中的醒酒汤。
他放下碗,将江乔氏的手攥了攥,他看着她,问道,“身子好些了?”
“嗯?”江乔氏最初有些纳闷,但随即明白过来瞬间脸红,忙低头含羞,低声应,“嗯。”
江沾见她脸红到脖颈,才明白自己说的话让她小误会了一把,忙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明日……如果不出意外,右昭仪应该让我们同冯侍中、乐安长公主等人一同玩玩。我怕你身子禁不住马车的颠簸。”
“原来如此。”江乔氏抿了抿红唇,稍稍压了那尴尬,摇头,“好了,夫君可以放心。”
她眼珠子转了转,低声道,“夫君今晚也可以检查下。”
江沾轻咳一声,差点喝茶呛到,江乔氏忙给他拍后背。
“你先歇着,我洗洗。”江沾示意她。
“是。”江乔氏欠身一礼,往内室走。
翌日清晨,用膳后,江乔氏一直想着会不会如江沾所言,今日宫里会有消息,让他们和冯诞他们走动。
江沾一点都不急,在书房里看书看各地提交上来的折子,是自己职责范围内的都一一处理妥当,江乔氏则是管着后院,然后也来书房里帮他。
以前他兴致来了,有空了,便也会教她认字看书,因此江乔氏现在学识都大有长进,陪在他身边也能帮他一二。
但今日,江乔氏时不时地看外面,宫里还没人来传话呢……江沾这次是不是想错了?毕竟昨天夜里大家都肯定喝了酒,也不一定能早起呢!
“老爷,宫里来传话了!”就在这时候,管家匆忙跑来。
江乔氏眼神一亮,她家丞相夫君真的是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