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祁白还是不太明白,江沾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然后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慕容祁白听了之后,眼神一变,对着江沾竖起大拇指,“了然!”
“走,我们先入宫。”江沾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希望不要有人对右昭仪下毒手。”
“啊?”慕容祁白惊讶看他。
此时,冯妙莲上蹿下跳,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躲避着这些宫女太监,可现在,冯妙莲跑不动了。
她扶着桌子,靠在桌子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你们别追我,我不想再跑了!”
几个太监宫女也累瘫了歪歪斜斜倒在地上,或者是扶着其他椅子桌子。
大宫女也是有气没力,看着冯妙莲,“奴婢奉了太后娘娘命令,特意送上美酒和白绫,右昭仪得要收下!”
“不收。”冯妙莲白了那大宫女一眼,“我才不信太后姑母真的要置我于死地。”
大宫女喘着气,慢慢地朝着冯妙莲走来,冯妙莲看着她走过来,趁着她要来抓自己的时候,直接一脚踢过去,大宫女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冯妙莲忙往外面院子跑去,自己才不要死在这个地方!
“来人,将右昭仪拿下。”大宫女有气无力,她就是不明白,几个人竟然都捉不到冯妙莲一个人!
冯妙莲实在是累极了,她也没有力气再跑,看着这院子四周,想着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里。”冷不防的,灌木丛中有人喊了一声。
冯妙莲马上跑过去,和老嫔妃一同躲在那灌木丛中。
“你也不容易,竟然跑了这么久,辛苦了。”老嫔妃低声道。
冯妙莲只差翻白眼,“她们要杀我,我怎么可能不逃?”
话刚落,冯妙莲和老嫔妃看到大宫女他们从屋里走出来,两人赶紧低头不说话。
几个太监宫女将这里搜查了一遍,但回来禀告说找不到冯妙莲。
大宫女眯着眼睛,看着天色暗淡下来,只好一摆手,“走!”
冯妙莲看着他们离开,在灌木丛中直接坐下来喘气休息,“如何是好?不知夜里是否还会有人来谋杀我?”
老嫔妃抓住冯妙莲的手,“你一定要活下去,为了宏儿的骨肉!听到没有!”
“是。”冯妙莲看着她认真的神色,点点头。
夜色渐渐暗淡下来。
江沾和冯诞、慕容祁白、陆昕之、蒋少游全部入宫面圣,冯太后挡在帐外,威严万分。
“尔等入宫面圣,所为何事?与哀家说说,不必打扰皇上。”冯太后缓缓开口。
冯诞江沾等人全都跪在地上,江沾开口,“太后,臣恳请集合众人之力,帮助皇上解蛊。”
“臣附议。”冯诞跪着上前,“巫蛊一案,还需查明,当务之急,先给皇上解蛊。”
“臣亦附议。”陆昕之等人也赶紧行礼跪拜。
冯太后眸色冰冷,“哀家已经命令廷尉彻查巫蛊之事,至于皇上,太医们已经瞧过,解蛊还需一些时日。”
冯诞听着皱紧眉头,怎么感觉冯太后一直拦在他们面前,是有意而为,不想让拓跋宏醒来这么快?
不然,冯太后应该马上让他们想办法给拓跋宏解蛊等等之类的……难道,冯太后真的是要利用这次机会,将冯妙莲彻底铲除吗?
他不明白,冯妙莲是冯家人,冯太后也是冯家人,为何不帮自家人呢?冯太后是在想什么?
“尔等若是无事,退下。”冯太后摆手。
“臣有事要奏。”蒋少游想了想,还是上前一礼,“查临淮王、汝阴王、刺史李洪之等贪赃枉法,证据确凿,除汝阴王在逃之外,其余人等已经捉拿归案,臣恳请赶紧救治皇上,让皇上定夺此大事!”
冯太后听着略微思忖,道,“哀家已经知晓,先将他们收押在牢,待皇上醒来,哀家与皇上再定夺处置。”
“是。”蒋少游一礼,退到一边。
冯太后叹了一口气,将手扶额,然后摆摆手,赵继虎小碎步上前,示意江沾冯诞等人离开。
但这时候,一名小太监匆忙进来,然后禀报给赵继虎,赵继虎赶紧到了冯太后跟前,低声开口,“太后娘娘,冯刺史求见。”
冯诞听到“冯刺史”三个字,知道是自己爹来了,心中激动,看着冯太后。
冯太后半闭着眼睛,又是长叹一声,才慢慢睁开凤眸,“宣。”
赵继虎马上唱喊,“宣,冯刺史觐见。”
冯太后把持朝政多年,即使拓跋宏过了二十岁后开始亲政,很多事情的决定权也是在冯太后身边。
拓跋宏除了对冯太后养面首的事情上很不赞同之外,其实也很佩服自己的这个皇祖母,因此,一些大事情上面也有跟冯太后商量,汉制推行也是有着冯太后的支持,他才走到今日。
而现如今拓跋宏中蛊病倒,冯太后自然揽起所有大权,赵继虎喊的“觐见”两个字对冯太后把持朝政做了一个完美阐释。
冯熙进来,他看着冯诞和江沾等人也在这还没走开,眼神掠过,算是打过照面,然后到了冯太后的面前行礼,“拜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刺史入宫,所为何事?”冯太后坐在高座上,稍稍摆手,示意冯熙免礼。
冯熙一礼,然后再起身,“太后,臣听闻皇上中蛊,臣的心万分焦灼,特来想见见皇上。”
“解蛊需要些时日,万可放心。”冯太后说道,“尔等心意,哀家已经明白。”
“那,太后娘娘,右昭仪她……她身子单薄,经不起一些折腾,还望娘娘垂爱。”冯熙也不知自己如何说才好,朝着冯太后就是一礼。
冯太后眼眸稍抬,“哀家只是让她在静心宫思过,等到巫蛊一事查明,再定其他。哀家还留着她的封号,尔等担心什么!”
“这,这,是,是。”冯熙听到这里,既然如此,那他也没有什么好求情啊,冯太后没有杀冯妙莲的意思,但为何将她关在静心宫?
“退下吧,哀家乏了。”冯太后闭上眼睛,不想多言。
“是,臣告退。”冯熙等人只好纷纷行礼离开。
冯熙和冯诞两父子走在一起,各有所思。
冯熙看着他,“既然太后已经这般说,你就无需多担心你四妹了。”
“是。”冯诞点头,朝着他一礼,“爹,您先回府,我还有些事情再处理处理。”
“嗯。”冯熙点了点头,离开了。
冯诞慢慢地走,思前想后,还是有些担心冯妙莲,他不明白冯太后为何要将冯妙莲关着,然后又拖着不让人给拓跋宏解蛊,莫非,冯太后突然权欲心膨胀,想着重新夺权执政?
这想法让冯诞吓了一大跳,他看着走在前面的江沾,赶紧追上去,“丞相,丞相且慢。”
江沾侧身看他,“侍中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
冯诞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天色已晚,我们小喝一杯,边喝边说。”
不一会儿,两人在距离皇宫最近的酒楼厢房里坐下。
纵然眼前有美味佳肴,江沾和冯诞都没有丁点胃口。
“侍中若是有什么话,尽管说来。”江沾开口,伸手给冯诞倒酒。
冯诞忙阻止他倒酒,轻轻摇头,“喝茶。”他说着提起茶壶倒茶。
江沾将酒壶放下,看着他。
“不知丞相是否发现,太后娘娘她……似是有意不想让皇上这么快醒来。”冯诞低沉着声音,眼神紧盯着江沾,他是十分信任江沾,知道江沾永随拓跋宏而不背叛,才会提出这样的疑问。
江沾听着怔了一怔,也低声道,“原来侍中也已经察觉?”
冯诞认真点头,“你瞧,我等几次提出要给皇上解蛊,可是冯太后拦在前面,说的是太医们正在配解药,还需要些时日,这……明显是托词。”
“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好好思量斟酌。”江沾抿了一口茶,他看向冯诞,“皇上中的是睡蛊,那让人入他梦中唤醒皇上便是。”
“最好的人,自然是右昭仪。一般人,唤不醒的。”冯诞正色,“尤其先前皇上给右昭仪唤醒过一次。”
“如此,需要将右昭仪从静心宫中带出来。”江沾和冯诞的眼神对上,两人的眼神里都是光芒。
“不然,巫蛊案不能破,右昭仪永远在静心宫中,皇上却又一直昏迷不醒。”冯诞将手中的杯盏捏紧,盯着江沾。
“好。”江沾点头,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人已经心照不宣。
静心宫中。
冯妙莲一直待在灌木丛中,她怕另一拨人会来杀她,因此屋里都不敢进去了,直接窝在灌木丛中蜷缩着身子休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冯妙莲被人轻轻地推了推,“宏儿妃子?宏儿妃子?”
冯妙莲醒来,揉了揉眼睛,看到的是老嫔妃,她又看看周围,“现在是何时了?”
“已经入夜。老身给你做了一点粥,你进屋里趁热喝了。”老嫔妃说道。
冯妙莲点点头,两人搀扶着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身上褶皱的衣裳,然后进了屋里的柴房。
当看到桌面上摆着一些养胎粥和炒野菜,冯妙莲吞咽了一口唾沫,她看向老嫔妃,“谢谢你。”
“赶紧吃。”老嫔妃说道。
两人一起坐下来吃,吃完之后,两人偎依着在一起互相取暖,抱团睡觉。
但到了午夜时候,风刮得周围呼呼作响,冯妙莲怎么睡都睡不着。
“四妹?四妹?”冷不防,却突然听得一个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