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很快来了,冯妙莲也给拓跋宏检查龙体,太医们查探不出什么病,全都摇头,冯妙莲再次检查。
“这,这莫非是如娘娘先前一般,中了睡蛊?”突然,一名太医说道。
“什么睡蛊?本宫怎么不知道?”冯妙莲皱紧眉头,盯着那太医。
太医们惊了,右昭仪竟然不知道她曾经患睡蛊的事情?看来皇上没有告诉她,那这样,他们也不敢多说啊!
“说!”冯妙莲大声叱喝,怒而拂袖。
几个太医胆战心惊,还是说出来吧,不然让娘娘担心皇上,“是这样的……”
他们将当时冯妙莲患上睡蛊的事情说了出来,这睡蛊并没有什么方法解,只需要进入人的梦中,唤醒他就可以,但可能遭到反噬,这次拓跋宏突然如此,估计就是反噬。
冯妙莲听完之后,久久没有个回应,她摆了摆手,“下去吧,本宫知道了。”
太医们全部下去。
冯妙莲看回龙榻上的拓跋宏,凑到拓跋宏的耳边,低声道,“等我。”
她要赶紧替他做件事情,然后才能过来给他解梦。
拓跋宏病倒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各色嫔妃哭哭啼啼,都来探望拓跋宏,但见到拓跋宏那神色与平常无异,又十分惊讶。
冯太后听闻天子病倒,立即赶往拓跋宏的天子宫,各色前来的嫔妃赶紧让冯太后照顾拓跋宏。
“右昭仪呢?”冯太后知道昨夜侍寝的是冯妙莲,不禁不悦地问道。
几个宫女回答,右昭仪不知何处忙碌。
冯太后不悦,摆手挥退那些宫女,“去将太医传来!”
冯妙莲让人请江沾和冯诞、蒋少游入宫,江沾冯诞蒋少游三人本来就在殿外候着等待上朝,结果周福海来报说是天子偶感小恙,歇三日早朝之后,众臣议论纷纷,然后离开。
周福海倒是请江沾冯诞蒋少游三人,“三位大臣,右昭仪娘娘有请。”
三人跟着周福海进了御花园中,冯妙莲看着他们前来,赶紧上前。
“思远大哥,大哥,蒋先生,我有事情非常紧急,要大家帮忙。”
冯妙莲朝着三人点头,开门见山,“诸君也知道皇上行汉制的事情,其中一条,就是整顿吏治,严惩贪污枉法。太常少卿既然已经查明汝阴王等黩货聚敛,那趁此机会,领兵抓人吧!”
“这,这。”蒋少游惊了惊,这要抓人不假,可是那也要皇上下命令,既然身体小恙,那应该还是可以面见他们几个大臣,然后下命令的吧?而不是冯妙莲一个后宫嫔妃……当然,如果冯太后开口,那就不一样。
“娘娘,皇上龙体如何?”江沾倒是看出一些问题来,赶紧问道。
冯妙莲蹙紧眉头,“他中了睡蛊,不知何人下蛊,等下我就会给他解梦去蛊。”
三人都是一惊,这睡蛊易解易反噬。
“上次皇上给我解蛊的事情,他瞒着我,但是我现在知道了。”冯妙莲看着他们,“我心意已决,你们也无需再劝。”
三人默默点头。
“但是,汝阴王等事情,刻不容缓,否则,他们辞别离开,返回各地,再抓他们,就来不及了!高车国国王饯别宴只有昨天那一次,而往后不会有!”冯妙莲眯着眼睛,严肃说道。
江沾、冯诞、蒋少游三人互相看看你我,原来,高车国国王饯别宴背后还有这样的目的。
“这是皇上的意思!本来他今就会抓人,然后整顿吏治,继续行汉制。我不能让皇上的心血毁于一旦!他的改革,我要守护!”冯妙莲咬牙,目光严肃地看着他们。
“是。”蒋少游率先行礼。
江沾和冯诞也行礼,“领命!”
“将他们抓来之后,立即对薄公堂,证据全摆上,让他们伏法认罪,至于惩罚如何,量刑如何,等皇上醒来,他会定夺。”
“是!”三人再次行礼。
“去吧,必要时候,将这圣旨摆上,但,万不可打开来看,也不能打开给汝阴王等人看。”冯妙莲开口,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一道圣旨来给他们。
江沾冯诞和蒋少游三人都惊了惊,这圣旨肯定是假的,要么里面就是空的。原因拓跋宏本来想着今天就自己亲自下命令抓汝阴王等人,那,自然不会写圣旨。
冯妙莲这是为拓跋宏铤而走险,假传圣旨啊!
但,她的心思,拓跋宏的心思,他们都明白,只愿拓跋宏能够早日醒来!
江沾和蒋少游先离开,冯诞看着冯妙莲,一礼,“四妹,那你如何给皇上解蛊?你又不会武功,还是宣召太医,研究其他方法解蛊吧?或者,我与丞相等几个有武功护体的来给皇上解蛊也好。”
冯妙莲轻摇头,正色开口,“大哥替我和皇上做好汝阴王等人贪污案,将事情真相公之于众,树立朝廷正面力量,让汉制改革进行更加彻底,将李县的均田制贯彻、继而推广,这才是大哥和大臣们应当做的事情。”
冯诞听着沉默了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好。”
冯妙莲对着他欠身一礼,冯诞赶紧回礼,然后才离开。
冯妙莲看着他的背影,只希望事情能够进行顺利一些。
不,应该信任他们,也相信他们既然答应,就能够将事情做好。
冯妙莲带着半墨半夏梧桐等宫女往拓跋宏的天子宫走去,刚进了天子宫,冯妙莲进去殿里,周围的许多嫔妃纷纷行礼。
冯妙雪高照容郑充华李长华等嫔妃则是围在拓跋宏的身旁照顾。
她们看到冯妙莲进来之后,都纷纷行礼。
“都平身。”冯妙莲一路走来的时候,已经听到很多嫔妃叽叽喳喳,说冯太后已经到过拓跋宏这边来探望天子,也召了许多太医给拓跋宏看,冯太后甚是生气。
也有人猜测,昨日夜里是冯妙莲在拓跋宏的天子宫中过夜,天子出现问题,断然跟冯妙莲逃不了什么干系。
冯妙莲也不多理会这些流言蜚语,她上前来,然后看着拓跋宏,她执起拓跋宏的手,低声道,“皇上,待会儿臣妾就给你解蛊。”
“来人,将右昭仪拿下!”话刚落,外面传来冯太后凌厉的命令。
冯妙莲心中一惊,难以置信地站起身。
周围的嫔妃们也全都惊愕,呆呆地都忘记行礼,就看着冯太后带着一众铠甲侍卫进来。
冯妙莲看着这样的阵仗,惊了惊,上前一步,对着冯太后欠身,“不知太后姑母带铠甲进天子宫中,所为何事?”
冯太后脸色铁青,冰冷地盯着冯妙莲,一摆手。
顿时新上任的内司李庭瑞上前,她手中拿着一个布娃娃,布娃娃身上贴着一张白色的布,布上写着“拓跋宏”三个字,布娃娃背后还有拓跋宏的生辰八字,而布娃娃身上则是插满银针。
冯妙莲惊了惊,饶是没见过这北魏的布娃娃,但在现代看过一些古装剧的,这可是巫毒布娃娃扎小人之类的诅咒,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十分禁忌,后宫中非常敏感,抓到严惩杀无赦,甚至还会累及自身家族!
两名丫鬟被侍卫押着上前,跪在地上。
“说,这人偶哪里出现的!”李内司叱问。
“是,是右昭仪娘娘让奴婢弄的,然后藏在娘娘的床底下。”其中一个宫女瑟瑟发抖,颤颤开口。
另外一名宫女又跪着磕头,“奴婢今日打扫娘娘寝宫,扫出了这东西。”
冯妙莲难以置信,惊得哑口无言,她猛地摇头,“不,不是我!”
所有人都盯着冯妙莲,有的看好戏,有的心中思忖到底是谁?
“臣妾不可能诅咒皇上!臣妾诅咒皇上没有任何好处!他待臣妾如此之好,臣妾又怎么会伤害皇上?”冯妙莲跪在地上,猛地摇头,“太后姑母,是有人在害臣妾啊!”
“哀家已经听闻你早些时候中过睡蛊,是皇上替你解的,现如今皇上遭到反噬,这,难道不是你带来的吗?”冯太后黑沉着脸,大怒,“右昭仪,且不论你真的有罪没罪,皇上为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你就应当担起责任!”
“来人,将右昭仪送入冷宫!待巫毒娃娃查明之后,再做定夺!”冯太后一拂袖,脸色冰冷下命令。
周围的侍卫立即上前。
“退下!”冯妙莲也提高分贝,叱喝那些侍卫。
冯太后盯着冯妙莲,“冯妙莲,想造反不成?!”
“太后姑母,请听臣妾一言。”冯妙莲行了一礼,眼神坦荡,盯着冯太后,“诅咒皇上,对臣妾真的百害无一益,希望太后姑母明查!”
她侧身看着床榻上还躺着的拓跋宏,然后转头看冯太后,“太后姑母,皇上现在还困在梦魇当中,臣妾恳请您先让臣妾给皇上解蛊,然后再将臣妾打入冷宫吧!”
她说着跪下来,朝着冯太后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最后那一磕,直接将头抵在地上,没有起来。
众人看着,各自有着别样心情。这世间真的是变幻无常,原以为冯妙莲高高在上,已经无人绊倒,可是,他们才发现,这后宫,依然还是冯太后的天下!
再者,冯妙莲可是冯太后的亲侄女,可是冯太后依然狠得心,太后就是太后。
冯太后眼神冰冷,多年的后宫生活让她早已没了任何仁慈,而对拓跋宏,那是她唯一的心血,她从小就辅佐的孙儿、魏的帝君,这是她的职责,也是她现如今存在的价值。
她支持拓跋宏,守着拓跋宏,也守着这大魏的天下,更是把持着这大魏后宫。
冯太后慢慢抬起手来,红唇微动,脸色依然冰冷,“将冯右昭仪打入冷宫,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