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过去,将还没完成的荷包拿起来看。
“两只鸭子?”拓跋宏盯着那荷包手工画图案看了许久,猜测着那图案绣的是什么,他轻轻地摸了摸,“布料很滑,质量也不错。”只是这格子,这画上去的鸭子怎么如此别扭?
他看向床榻上的冯妙莲,她做荷包,那是送给谁?
应该是他,对吧?
拓跋宏再次将荷包翻转了一下来看,他细心看到那荷包布料上似是有着一点点的污迹,他靠近再认真端量,发现那竟然是血迹。
他放下荷包,往香帐那走去。
冯妙莲此时正熟睡着,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身旁已经多了一个同榻的男人,他还伸手将她的手给抽出来,握到他的面前。
一根根手指认真看过,他看她的手指是不是被针给扎破了,这丫头,不懂得女红不做就是了,如此受罪干什么?疼的是他的心。
“嗯——”冯妙莲轻哼出声,将手缩了回去,然后要辗转再睡,但拓跋宏故意揽着她,不让她辗转。
冯妙莲只好又平躺着睡下。
他将她左手手指检查完毕,又抓住她的右手来看,总算发现她的右手中指指腹有出血的痕迹。
他放进嘴里轻轻地吮了几下,将上面残留的血迹给吮掉。
冯妙莲眉头微微皱了皱,怎么感觉手指……好像有东西咬?虫子吗?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给抽回来。
拓跋宏颇有几分无奈,他拿出怀中带着的药膏,打开,又拉她的手过来。
冯妙莲只感觉奇怪了,有人在扯着她的手来着?
她慢慢醒来,当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男人正在给她手指涂抹药膏的时候,她惊愕不已,“拓……”
拓跋宏一把捂住了她的红唇,眼神幽深地盯着她。
冯妙莲住嘴不敢说话,她看着拓跋宏,“你……”她试图将手抽回来,但,拓跋宏抓着她的手不放,“朕帮你上点药,上了之后,很快就好。”
“小题大做,我手指根本就没事。”冯妙莲小声嘀咕,但,见他这么细心的样子,她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了几分甜蜜,想到皇帝直接给她手指上药,她貌似应该开心呀!
等到上药完毕之后,他快速收了药膏,然后又从他的怀中取出一条丝带来,二话不说又给冯妙莲的手指给绑上。
“皇上,您这样,太……太什么了。”哪里有皇上这样突然闯进别人的闺房里,然后给她上药绑丝带?
冯妙莲看着他给她包扎之后,他还打了个结,她忍不住再问道,“您是大夫?随身带着这么多东西,又是药膏又是丝带的。”
“为你准备的。”拓跋宏声音略微低沉,“你不让人省心,朕不可不多心一些。”
“……”冯妙莲无话可说,难不成真的是为了她?别开玩笑,她这里有药材上百种,绷带几卷能将他缠成木乃伊!用得着他带什么药膏和绷带?
“往后不用了,我这里大把的药材和绷带,一屋子都是。”冯妙莲还是顺着他的话,说道。
拓跋宏不理会她这话,转头看向美人榻上那些针线活,“做荷包是送给朕的?”
“额……”冯妙莲脸上微红,被这样直白问,还真的不太习惯。
“我学习而已,不是送人的。”她见拓跋宏盯着自己,支支吾吾回答,“你别想那么多。”自己做的女红不太好,如果说是送给他的,估计免不了被嫌弃。
“那就不要做了,免得伤了手指。”没想到拓跋宏竟然这样说,他抓着冯妙莲的手反复看,“如此玉指纤纤,朕疼都还来不及,怎可让你伤了?”
冯妙莲面色微惊,赶紧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这个男人,怎么感觉有几分变态?这手指接触面多,难免会伤到的呀!
“朕说的,可听得了?”拓跋宏以为她没听清楚,抬头看她。
“无妨,做做女红还是好的。”不做的话,冯诞会不开心,而且冯诞还会不放心她。在冯诞看来,荷包是她踏进后宫之后生存的必备技能,是求得拓跋宏欢心的必要手段,如果她不会,冯诞估计担心她没有这个必备技能。
冯妙莲看着拓跋宏,后宫的那些妃嫔不知道送了他多少荷包呢?
拓跋宏眸色微眯,“那你学好了,做出的第一个荷包一定送给朕。不,不是第一个,而是所有,所有都必须得送给朕!”
冯妙莲看着他,噘嘴,“做出来再说,兴许做不成呢!”想到他收到很多精致的荷包,而且都比她做的都好看,冯妙莲就感觉一阵不爽。
“半成品也要。”
“……”你行。
冯妙莲找不到什么词句来跟他说,想着想着,干脆抱着锦被将自己卷起来,“我睡了,皇上赶紧回去吧!”
“朕就看看你。”他应道,在她身旁也躺下,并一直看着她。
安安静静的,倒也没有打扰她,可是他那炽热的目光……即使闭上了眼睛,还是能够感受到。
冯妙莲被他盯着心中七上八下,便辗转了身子背对着他。
但,即使背对着他,还是感觉像快要被他凌迟一样!
冯妙莲刚想让他赶紧滚,但,她想到了一件事,又辗转回来面对着他,她小声唤了一声,“皇上。”
“嗯?”他的鼻孔里轻哼出一声,带着几分慵懒,就像一只猫一样,搔着人心,痒痒的。
“你……会不会讨厌我们冯府上下?”冯妙莲知道不应当这么直接问,但,现在就只有两个人,而且又不是严肃的地方,简单问问,然后事后当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应该可以避免很多尴尬。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希望得到他的答案。
拓跋宏剑眉一拧,他曾经怀疑过突然出现在他军后方的这个女人,她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强来?为什么又逃跑?为什么又重新打扮成个男人回来帮助他战胜柔然?可是得胜之后,又突然离开?太多为什么,他都很想知道。
可是当再逮住这个女人的时候,这个女人竟然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现在,她倒是问他会不会讨厌冯府上下?
冯府……冯太后,他的亲奶奶就是出自冯府,只手遮天,他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但,冯太后表面上已经还政给他,可是,暗地里大权依然在冯太后她手中!这对于他而言,他不恨吗?
可是冯太后是他现如今至亲之人,他也从小就非常尊敬这个女人……太矛盾,他想独立掌权秉持天下,但,却又不得不处在冯太后的威严之下!
这选妃的事情,冯太后又将冯府的几个女儿直接封妃入宫……
而她也是冯太后塞给他的其中一个女人。
如果两人相见并非是在军方后山,而是通过选妃入宫之后才面见的话,他拓跋宏绝对不会看一眼这个女人,但,她当时以那样的时间、境况出现在他的生命当中,他承认他很想将她圈入自己的范围之内。
冯妙莲见他浓眉紧拧,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她见此,直接拉着锦被将自己的脸一蒙,“当我没说,皇上你赶紧趁夜离开吧!”
“如果你乖乖听话,朕还是很宽慰冯府的。”拓跋宏拉开了一下冯妙莲的锦被,他轻声笑,“你觉得朕回答你,回答得好不好?”
好你个头!冯妙莲心中吐槽,他这是回答?不,他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冯妙莲嘻嘻笑了笑,“皇上回答得真好,我一定会乖乖地,嘻嘻。您好走不送。”
拓跋宏见她那嬉笑的神色,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腮帮,“手感真好。”
靠!
他竟然捏她的腮帮!
冯妙莲一个鲤鱼翻身,顿时打掉他的手,怒喝,“拓叉叉,我警告你!再动手动脚,别怪我不客气!”不能直呼他的名字,那喊他为“拓叉叉”妥妥的可以!
“嘘,小声。”他故意没有注意到冯妙莲那愤怒的眼神和语气,纤长的手指指着外面,提醒冯妙莲要小声。
他俨然一只笑面虎,根本就不受冯妙莲的威胁。
冯妙莲真的是拿他没辙,但,随即的她翻身赶紧下床榻,翻箱倒柜。
“怎么?找什么东西?”拓跋宏问道,其实他担心外面守着的丫鬟听到他们“控制不住”的声音打扰他们,所以他早点了丫鬟们的睡穴——这一点,拓跋宏肯定不会跟冯妙莲说的。
他笑着看她依然还在那翻箱倒柜,饶有兴致地在床榻上坐好,慵懒地靠在床头,“你找东西的身姿真美。”
“……”冯妙莲转头白了他一眼,再次打开了另外柜子,当看到那放着的药包的时候,她眼前一亮!
还治不了这个男人?
皇帝又怎么样,总之夜晚老来她这里的都是坏蛋!
冯妙莲将药粉藏在手中,然后朝着拓跋宏走过去,“我找到了一个小礼物,准备送人,你要不要看看?”
“哦?什么好礼物?可是为朕准备的?快给朕瞧瞧。”拓跋宏笑了,眸低那笑意倒是不达低,这个女人,以为他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冯妙莲微微咬牙,靠近他一分,“你猜猜是什么?猜中了,我可是有大奖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