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带着安宁二人去到了一个房间,推开房门,安宁透过纱幔四下打量着这个房间。房中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
陈设之物也都是女子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那个女子请安宁方昀二人坐到屋中的椅子上稍等片刻,然后转身去请妈妈。
不一会儿,就有一位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女子走了门。此女子黛眉轻扫,红唇轻启。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仿佛还带着丝丝嘲讽。
眼波一转,流露出的风情让人忘记一切。红色的外袍包裹着洁白细腻的肌肤,她每走一步,都要露出细白水嫩的小腿。脚上的银铃也随着步伐轻轻发出零零碎碎的声音。
“二位要找的那个人就在楼上的房间里,已经病了很久了,你们若是想见她,就跟我来吧!”女子一开口声音就让人觉得浑身一酥,安宁觉得自己若是个男子,一定会瘫在此女子的怀中不愿起来。
安宁方昀跟在那个妈妈身后,上了楼。安宁第一次来青楼,这个时候青楼还没有营业,到处都是空旷无人。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旁边还有几张矮榻,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
好大的一座宫殿似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安宁还没来及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就被方昀拉走了。
妈妈领着二人来到了二楼最偏僻的一个房间,推开房门一股恶臭就迎面而来。安宁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人就在里面了,你们自己进去吧!”妈妈捂着自己的口鼻站的远远的,一脸的嫌弃。“她当初被人卖过来,卖她的人说了,要让她接最下贱的客人,我可是照着吩咐做的!可惜,是个赔钱的,还没几个月呢就染上了病,哼,挣钱的还不够付她的药费呢!”
方昀在妈妈抱怨个没完的时候,伸手递出了一张银票:“这个可以支付她的药费了吧?”妈妈在看到银票后,笑的真是合不拢嘴,伸手接过银票:“够了够了,那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扭着腰就离开了。
安宁捂着口鼻走进屋内。屋中的摆设很简单,几乎没什么。就一张简单的床,床上的被子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床上的人呼吸缓慢,不是伴有咳嗽。
床上的人似乎听了门动的声音:“是妈妈吗?可惜了,我还没有死呢!咳咳咳……”
“是我!”安宁对床上的人说。床上的人听到熟悉的身影,猛地睁开眼睛,努力的想要坐起身,可惜已经病了很久,没有得到医治,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起了几次都没有起来。
安玉终是放弃了:“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的下场吗?”安玉努力让自己维持自己原有的骄傲。可惜自己轮到至此,已经没有什么骄傲可言了。
“安玉,我心中始终有个疑问,为什么你心中这么恨我?从前我对你那样好,你虽是庶出,可是我却是把你当亲妹妹疼爱!可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对我母亲做了什么?”安宁终于问出了缠绕自己内心很久的事情。
“呵呵呵……为什么?安宁,你居然还敢问为什么?从小到大,你受到的是什么待遇,我呢?就因为我母亲比你母亲晚进门,我母亲就要做姨娘,对你母亲低三下四的!你可知道府中那些下人是怎么说我的?你心安理得的过着你将军府嫡小姐的生活,你怎么会明白我的生活是多么艰难?只要姨娘不受宠,我们就会受到下人的冷待!多少白眼,多少暗骂,那些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你让我心中怎么不恨你?不恨你母亲?只是可惜啊,我百般算计,可惜还是没有让你死在牢中!不过苍天开眼,你母亲落到了我的手中,你说我怎么能不好好出出气?你要怨就怨你命不好,哈哈哈哈……”
“这就是你恨我的原因?这么不值一提!我从前就对你说过,你是我妹妹,受了任何的委屈跟我说,我会帮你!可惜是你自己看轻你自己!如今沦落到这个境地,怨不得别人!原是该你继续受着这份煎熬!可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就给你一个解脱吧!”
说着安宁把手中的匕首放到了安玉的身边:“这个匕首是之前我找姨母要的,你用这个自尽,也算是祭奠了母亲!”说完就离开了。
安玉看到安宁要离开忙起身,半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别走!你回来!我不会死!绝对不会死,安宁没有看到你的下场我是不会死的!就算是死,我也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哈哈哈哈……”说着安玉却流出了眼泪。
安宁的衣裙已经没了踪迹。安玉却在床上痛哭起来:“姐姐!姐姐!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姐姐……”
可惜安宁已经离开,没有听到安玉的话……
安玉摸着安宁留下的匕首,双手用力打开,一道寒光闪过自己的眼睛,安玉看到匕首中的自己的模样,脸色蜡黄,已经没有了之前白皙的颜色了。这副身子已经残破不堪,继续活着也只是苟延残喘。死或许对自己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
安玉笑着,然后手握住匕首:“姐姐,我们来生再见!”然后轻轻的朝自己的脖子上一滑。娘,自杀还真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