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盘,到头来竟然没有得到曲如意的配合,这可真真是急死个人了。
“要让她没了的办法有千万种,本宫身为顺妃,执掌六宫事宜,难道还不能整治了她一个小小的贵人不成?”
慕容妙月面上阴晴不定,手掌倒是越收越紧,让人心中生怕。
就在这时,琳儿一路小跑进来,恭敬地跪在了寝殿中央,小声道:“娘娘,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来传话,要您去一趟盘龙殿。”
什么?慕容妙月与浅夏皆是心中一抖,立时便想到了曲如意。难道事情被发现,捅了出去?不,不可能。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慕容妙月便有些面色发白,心中犹疑不决。
“浅夏,你说皇上是不是知道了?”慕容妙月声音发抖,只觉得自己的右眼皮实在可恶,这个时候竟跳的这样频繁。
若当真是被皇帝知晓了此事儿,恐怕就不好办了。毕竟她做的那可是毒害皇子的大事儿,以慕容妙月多年来对皇帝赵轩的了解,他必定不会轻易饶过自己的。不行,她绝对不能够让赵轩发觉什么,想个法子,一定要让此事儿揭过才可行。
浅夏沉默半晌,环顾四周,瞧见慕容妙月面上的担忧,忙道:“娘娘无需这样恐慌,要奴婢来说,如今朝堂之上,娘娘您的兄长可是为景康立了大功。这不被发现倒也还好,一旦被发现了,就算是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皇上也不会如何发落娘娘您的,你们就放宽心吧。”
她从小摸爬滚打,自然是看的通透,兴平侯府如今正是名声大燥的时候,皇帝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严惩顺妃。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只是希望不要节外生枝了才好啊。
闻言,慕容妙月心中闪过一抹清流,只觉得方才自己那般恐慌实在太傻,不由地摇头笑了笑:“你如此一说,本宫倒是明白了许多。不错,皇上对本宫如此宠爱,怎会舍得重罚于本宫呢?左右是本宫想的太多,一时忘记罢了,竟不如浅夏看的通透。”
原本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得到浅夏的安慰,舒坦了不止一星半点儿,这精神放松下来,慕容妙月也如释重负,好整以暇地整理了天海湖蓝色的红装衣襟,出了延华宫。
銮轿从延华宫一路出发,高调地绕过了好几座宫殿,这才施施然驶向盘龙殿。这一路的高调,也不知惹红了多少美人的双眼,徒增人烦忧,又是何必?
…………
虞柳宫,如烟阁。
众人都瞧着顺妃这般高调,心中暗恨不已,虞柳宫里,也是这般场景。
那銮轿上的明黄色真是晃人眼,卫灵素心烦意乱,冷冷地收回目光,恨恨道:“瞧着她那样趾高气昂的模样,我这心里就不舒坦。”
她本就不待见顺妃慕容妙月,如今这样一来,更加厌烦的厉害。
深知这其中的道道,柳如烟淡淡的将茶盏放置于桌案上,清脆悦耳的声响引得偲儿弯了眉眼,咯咯笑个不停。
“你理她做什么?”柳如烟柔声道:“她向来是作威作福惯了的,如今皇上特意赐她金銮坐轿,她如何能够不向后宫嫔妃宣示自己受宠?你同她计较也只是白白伤了自己的身子罢了,得不偿失。”
说起来,慕容重华立了如此大功,赵轩前日里便为慕容妙月赐下了这样的殊荣,也当真是不容易了。如此一来,无论是前朝后宫,慕容家便是横着走的主儿,大臣们巴结,嫔妃们不敢惹怒,慕容妙月这心里头可不就是十分开心的吗?自然不会有什么低调行事的想法的。
“我自然知道她向来如此。”卫灵素叹息一声,道:“她如此这般,倒叫我心里难受,如今慕容家这般殊荣,不知何年何月我才能看到她这个顺妃娘娘倒台。”
闻言,柳如烟目光深悠长远,喃喃道:“快了,快了。物极必反,祸福相依。”
这几声呢喃倒是给卫灵素提了个醒儿,缓缓点头道:“你说的倒是不错,物极必反,祸福相依,凡事过盛便会由盛转衰。如此说来,她的日子便不远了。”
得知这个消息,不可否认,卫灵素心中是兴奋的。
见她终于想通了,柳如烟缓缓一笑,又抬头看了看日头,秋季的日头都是差不多的,太阳高空而照,却没了那份炙热之意,反而更加让人觉得通体发凉。
“这会儿子,恐怕合宫里的人都去了吧?”柳如烟道:“姐姐,咱们也该走了。”
闻言,卫灵素缓缓点头。
是该走了,这么好的一场戏,如果不去看的话,岂不是太过浪费了?
青姿妆翡翠,丹脸赛胭脂。星眼光还彩,蛾眉秀又齐。
…………
盘龙殿。
慕容妙月一言不发地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却久久不闻赵轩之音,不由得抬头去看,却跌入了赵轩那双取星河大海一般的眼神中,没来由地,慕容妙月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又见左侧停留之人乃是曲如意,她坐在特制的软塌上,一脸的泫然欲泣,那双圆润的杏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满含泪水。
竟是这样的情况……慕容妙月略微沉吟,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想也知道是东窗事发,曲如意这个贱人告到皇上这里来了,当真是好胆,既然如此,她也不介意陪曲如意玩玩。左右这几日没有其他趣事,算当做逗弄宠物便是了。
冷然一笑,慕容妙月便将目光尽数放在了那首位之人身上,柔声道:“皇上,到底是生了何事,皇上也值得这样大动干戈?”
闻言,赵轩怒气横生,厉声呵斥道:“你还有脸问朕生了何事?顺妃,朕素来对你宠爱有加,给你协理六宫事宜之权,你却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那可是皇嗣啊,你如此做法,当真是把朕置于何地?”
果然如此!
皇上果然是知道了!
曲如意这个贱人,竟敢告到皇上这里来,当真是可恶!
慕容妙月又如何就这样承认了呢?自然是面色发白,嘴唇不断轻微颤动,瞧着赵轩如此痛恨的模样,一双妩媚动人的大眼睛已经含了七分泪意。
“皇上,这么多年了,臣妾是什么性儿的,您还能不知晓吗?臣妾实在是冤枉啊,求皇上明查。”
曲如意此刻正坐在软塌上,冷冷的看着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顺妃。见她如此模样,即便是如曲如意也不得不在心中道一个服字。
不愧是在后宫摸爬滚打多年的顺妃,到了如此时候了,竟然还能够这样沉得住气,单就这份儿心性儿,就已经不算落了下乘。
“您已经是顺妃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为何还要如此对待臣妾呢?”曲如意挣扎着从软塌上下来,也是满脸的泪水,一脸凄惶,跪在了慕容妙月身旁,哭道:“若娘娘对臣妾有什么不满,自来惩治臣妾便是了,为何要拿臣妾腹中皇嗣出气?可怜臣妾的孩儿,他还没有出生,便遭人如此迫害。”
曲如意这一落泪,当即便勾得赵轩心中一把火不断往上冒,心中那股子愤怒怎么也压不住,不过他也算是清醒的,想到如今兴平侯府在朝中的势力,不由得压制了怒气,声音发凉,听不出什么情绪,却更加让人心惊胆寒。
“顺妃,你老实告诉朕。”赵轩伸出手指,狠狠地点着自己面前的那只玉碗,厉声问道:“这碗催产药,是不是你赐给曲贵人的?”
闻言,慕容妙月心中一惊,不断地摇头,面色也是凄惶一片,丝毫不比身旁的曲如意好了多少,声音沙哑着,跪在地上向前移了两步,惶然道:“臣妾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呢?这不可能啊,曲贵人有孕,臣妾一直是叮嘱太医,给曲贵人用的乃是安胎药,怎么可能变成了催产药?”
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这其他的事情,便不由得她曲如意在此挣扎了,想要跟她斗,曲如意还实在不够资格,接招吧。
闻言,曲如意冷声道:“顺妃娘娘之意,难道臣妾便是诬陷了娘娘不成?”
她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的,可谁知,听到慕容妙月这样反驳,还是满心的怒火不知该往何处喧嚣了。
这个女人如此歹毒,当真是令人发指。
“曲贵人这是何意?”慕容妙月粲然一笑,声音越发柔媚,仿佛能把人的骨头都媚酥了似得。“安胎药如何变成了催产药,这恐怕要去将经手之人抓起来,严刑拷打审问才是啊。本宫只是吩咐底下的人,每日里为曲贵人熬制一碗安胎药,至于底下的人是如何做的,怎么就让这安胎药变成了催产药,本宫怎会知晓?本宫只是下命令罢了,也不能就此说明,是本宫害你啊。”
慕容妙玉不愧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人,片刻就为慕容妙月想好了措辞,现在用来,慕容妙月也觉得其中当真是奥妙无比,本来是死局,这样子来,倒峰回路转,有了几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