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才有又西风,群木山中叶叶空。只有梅花吹不尽,依然新白抱新红。”赵轩朗声念道:“你二人如同冬日腊梅,清冷高贵,实在是朕之幸事。”
闻言,卫灵素眼前一亮,忙道:“这是李公明的《早梅》,实在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咏梅诗,读来便让人感受到那早梅的清冷气息。”
卫灵素本就是景康有名的才女,赵轩自然毫不意外她会知道这李公明。哈哈大笑一声,道“李公明虽然不得先帝所用,可是这满腹的才气,让朕钦佩啊。”
捂着唇低笑一声,柳如烟上前道:“李公明的诗集,妾身也曾听闻。他虽然有满腹才气,可是对于治国之道,却是半点也不精通。再者,先帝在时,文人墨客颇多,几乎人人都能吟上一首,故而这李公明的文采并不出众,难得皇上喜欢,竟注意到他。”
闻言,赵轩捏了捏小偲儿软嫩的面颊,道:“李公明此人,朕还是王爷时机缘巧合便见过了,此人倒还颇合朕眼缘。”
见偲儿含着两泡眼泪向她伸手,柳如烟便抱了过来,嗔怪道:“皇上也是偲儿的父皇,平日里疼偲儿跟什么似得,怎地下这般重的手,瞧偲儿这委屈的小模样,叫妾身心疼。”
闻言,赵轩心下一动,忙伸头看去,果真是小偲儿两泡眼泪还在眼眶中,白玉般的面颊上倒是出现一点细微的红痕,赫然便是赵轩的手笔。
看清了偲儿的模样,赵轩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小声道:“朕不知轻重,手劲大了些,是朕的不是。”
转眼间,便又伸出手,想从柳如烟怀中接过偲儿,对着偲儿柔声道:“偲儿乖,到父皇这来,父皇保证不再捏你的脸了。”
闻言,柳如烟与卫灵素互相看了一眼,无奈道:“瞧皇上说的,难道不捏偲儿的脸了,早捏其他地方不成?不是妾身爱念叨,只是这小孩子身娇肉贵的,皇上天生神力,难免伤到孩儿。”
这一声天生神力,成功的让赵轩心生满意,微微颔首,总算不再争着要抱偲儿了。
瞧着偲儿可爱的小模样,颇有些感叹地说道:“如今曲更衣也有了身子,恐怕再过不久,后宫又要添上一位了。”
闻言,卫灵素道:“方才便有所耳闻了,臣妾差人将雪玉参送了过去,那玩意儿安胎十分有效,还可以滋润母体,曲更衣将来定会为皇上诞下健健康康的小皇子来。”
如此识大体,自然要引来赵轩一番夸奖的。
“你素来是个有心的,做的很好。”又似想到了什么,便道:“朕本来是想让你与雅妃一同协理六宫的,可是你入宫时间甚短,如今不仅诞下长皇子,还封了妃,若再让你协理六宫,只怕会闹得六宫不齐,反倒会多生事端,只得作罢了。”
竟还有这茬?卫灵素与柳如烟对视一眼,那你跪在了地上,朗声道:“皇上疼宠臣妾,臣妾实在感激不尽。臣妾入宫尚早,协理六宫不曾有什么经验,贸然接手,定会惹得六宫不宁。皇上能够深明大义,实在让臣妾佩服。”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卫灵素更是如释重负。就像赵轩所言,她如今实在太过高调了,若是再加上个协理六宫的名头,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让那些人更加妒忌她,死的更快。赵轩能够如此,反倒是救了她。
见此,柳如烟解围道:“曲更衣有了身子,这会儿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瞧着皇上政务繁忙,妾身待会儿便陪着姐姐一同去看看曲更衣吧。”
闻言,卫灵素默不作声,只微微颔首。
抬头看了看天时,也的确是不早了,赵轩便起身离去,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抚着胸口跌坐在软椅上,卫灵素一副逃过一劫的模样。
“真是吓死我了,朝夕相处,竟不知皇上又这样的心思,若此事成真,我在劫难逃。”
后宫多险恶,她如何能够不知晓?
柳如烟叹息一声,道:“幸得皇上并未这样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姐姐,看来我们日后还得更加低调才行。”
瞧着柳如烟怀中咯咯笑的赵轩,卫灵素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我不好,方才竟然让你猜来人是谁,若非你机智聪敏,可要如何是好?”
见她提起这个,柳如烟笑了笑,道:“无妨,日后我多留个心思,不再提王爷便是了。今日这般惊险,总算是过去了。”
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
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延华宫。
刘洵太医跟着浅夏行至延华宫,为顺妃请脉。皱眉良久,才跪在地上问道:“娘娘,微臣才疏学浅,您这脉象并无不妥啊。”
闻言,慕容妙月轻哼一声,道:“你是本功父亲举荐的人,想也是个忠心的,本宫可能放心用你?”
刘洵一听,便知道慕容妙月的意思了,忙说道:“兴平侯知遇之恩,微臣没齿难忘,自然对娘娘忠肝义胆。”
如此识趣,慕容妙月这才缓和了面色,柔声道:“起来吧。”
接受到慕容妙月的眼神,浅夏忙将梳妆台底下的一只锦盒拿出来打开,放在了桌案上。
赫然是一只上好的玉如意,瞧那通体翠绿,简直要滴出绿色的水汁来,刘洵平日里便喜爱把玩个玉器,一眼便瞧出来这是上好的昆仑玉。
一瞬间,刘洵眼中便闪烁着精光,被慕容妙月看在眼里。
笑了笑,慕容妙月便道:“这只玉如意,可是本宫从娘家带过来的。本宫知道刘太医素来喜爱弄玉,特意旁浅夏找了出来,本宫的意思,想来刘太医是知晓的?”
后宫嫔妃众多,尔虞我诈是不断的,嫔妃们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自然是要拉拢一个太医在身边备用的。故此,对于慕容妙月的心思,也不难猜测。
当即便道:“微臣定然为娘娘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言罢,便见慕容妙月满意地点点头,问道:“你方才说,本宫的身子并无不适?”
刘洵点头称是。
与浅夏对视,见到浅夏也满脸的不解,慕容妙月皱眉,问出了缠绕自己大半年的问题。
“本宫入宫以来,盛宠的日子也够久了,既然身子没有不妥,为何久久不能够怀上皇嗣,替皇家开枝散叶?”
闻言,刘洵便猜到了这顺妃定然是被近来后宫嫔妃屡次怀上皇上一事耿耿于怀,略微思索,便道:“娘娘的底子很好,却没有身孕,微臣也说不准,不过微臣倒是知晓有个法子,能够大大增加女子怀孕的几率。”
什么?慕容妙月大喜。
“竟有这等良方?刘太医快快说与本宫。”
闻言,刘洵低头状似思虑良久,便道:“严格说起来,也不算是什么方子。女子皆有月信,微臣行医多年,观察到一个窍门:凡是在月信时与夫君**,孩子一事,事半功倍。”
虽然说不出到底是何缘由,可刘洵观察了许久,才得出这个结论,倒也不算是骗人的。
很显然,慕容妙月对于这个法子,有些诧异。低头考虑了良久,才重新抬头,重重点头,道“既然是刘太医观察了许久得来的法子,本宫自然相信的。这段时间,就麻烦刘太医为本宫调理身子了。”
刘洵微微颔首,点头称是。
忽而,慕容妙月又似想到了什么,笑的万分诡异。
“刘太医,曲更衣如今有了身子,太医院可要好好的关照着,免得出了什么岔子,可是不落好的。”
闻言,刘洵身体一僵,讪笑着点头。
见他如此恐慌,慕容妙月也不点破,摆了摆手,道:“本宫身子乏了,刘太医下去吧。”
“既然如此,微臣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从浅夏手中接过昆仑玉,喜滋滋地便出了延华宫。
瞧着他这幅模样,慕容妙月若有所思。
“浅夏,你说这个孩子,本宫是留,还是不留?”
闻言,浅夏心头一跳,道:“奴婢不知。”
这个孩子,自然指的是曲如意腹中的胎儿。
曲如意如今是依附着慕容妙月的,她的胎儿对于慕容妙月来说,也可以一用的。若是放在以前,慕容妙月也不会对她下手,可是如今,当她知道自己有很大的可能能够怀上孩子,她这心思便也跟着活跃起来了。
孩子,多么好的东西啊。
她自己有了孩子,自然不需要曲如意的了,少一个孩子与她的孩子争宠,岂不是更好?可是如今一切都是空话,她毕竟还未曾怀上孩子,只是有很大可能罢了。这件事,便不好做决定了。
思索良久,浅夏便道:“娘娘,此事关系重大,还是不要太早下结论了。奴婢虽然不知道曲更衣腹中胎儿留不留,但却知道贞妃的孩子,留不得。”
闻言,慕容妙月眸中闪过一抹精光,神色阴郁。
“是啊,你说的不错,曲如意的孩子对本宫,好歹也有点儿用处,可是那个贱人的孩子,对本宫只有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