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慕容妙玉不禁有些心生怨言。
赵沱,你怎么还不来救我?这里好苦啊。
是的,在慕容妙玉心中,她还是有机会可以出去的。因为外面有赵沱在,赵沱一定会救她的。
殊不知,赵沱得知她竟然愚蠢地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就敢去毒害皇嗣,已经气的跳脚了。
“我是个什么身份?我不过是个小宫女罢了。”
宫女将食盒重重放在地上,嘲讽一笑。
闻言,慕容妙玉还以为宫女知道自己错了,忙抬头,骄傲地说道:“既然你知道自己只是个小宫女,竟然还敢那样对本宫说话,难道就不怕本宫治你的罪吗?”
说到这里,慕容妙玉不禁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话锋一转。
“不过念在你是初犯,若是给本宫赔罪,本宫便饶过你。”
慕容妙玉自以为是,可是看在宫女眼中,她这份故作大方实在登不上台面,权当做跳梁小丑看了。
“哼,赔罪?你倒是想得美,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玉贵人呢?”
闻言,慕容妙玉面色铁青,看着宫女,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什么?”颤抖着手,指向宫女。
她如今虎落平阳,竟被犬欺。
“说什么?哼,告诉你,既然来了冷宫,就给我安分点,收收你那臭脾气。这里是我春琴姑姑说了算的。”
像慕容妙玉这种人,她春琴见得多了。一开始都不适应自己的身份,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嫔妃呢,不过时间久了,还不是跪在她春琴的腿边求饶?
闻言,慕容妙玉气的全身颤抖,可是看着春琴手中的棍子,气焰顿时弱了下来。她拼命告诉自己,如今形势比人弱,只能先忍气吞声,等待救援。
冷哼一声,坐在了破旧的凳子上,揭开食盒,看见里面的清粥小菜,两个馒头,顿时面色僵硬。
“这是什么东西?这种东西也能拿来给本宫吃?是谁给你的胆子?”
她已经吃惯了山珍海味,突然又回到这种清粥小菜的日子,哪里能够受得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可是春琴却是半点也不给面子,双手环胸,冷笑不止。
“这就是玉贵人的膳食,而且每天只有两顿。”
什么?只有两顿?这么差这么少的饭菜,只有两顿,怎么可能吃得饱?
“这些饭菜本宫根本吃不饱,据我所知,冷宫嫔妃的饭菜,每日是有三顿的,而且顿顿都有四菜一汤。春琴,是不是你克扣了本宫的膳食?”
这些事情,她前世在电视上经常见到,此时说出来,不过是诈一诈春琴罢了,她也不确定这里的奴才是不是一样的大胆。
闻言,春琴面色一变,阴冷的看着慕容妙玉。
“你竟然知道?”冷笑一声,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过也好,那我也就不用隐瞒什么了。不错,你那些饭菜,的确是被我克扣的。管理冷宫的有三个姑姑,整日里伺候你们这些贵人,劳苦功高,那些饭菜都是用来孝敬我们的。”
看着春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慕容妙玉不禁怒火中烧。
“你放屁,你身为宫女,竟敢克扣妃嫔的膳食,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吗?”
该死,她一定要从这鬼地方逃出去,这地方实在是吃人的监狱。
“皇上?”春琴闻言,不禁嗤笑。“天高皇帝远。这里的妃嫔,进来了就没有出去的,皇上也不会对这里的妃嫔感兴趣,你以为你还能够出去吗?”
春琴拿起食盒,将饭菜一一放在桌案上。
“玉贵人,好好享用你的膳食吧。”
言罢,转身离去。
破旧的屋里,只剩下慕容妙玉气的全身颤抖,如风中劲草一般。眼泪顺着白玉般的面颊划过,看起来好不凄凉,拳头攥的紧紧的,指甲掐进肉里,清晰的疼痛向她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一定,一定会出去的。”
满是泪痕的面颊上,充满了坚定。
盘龙殿。
赵轩看着跪在下首的慕容重华,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皇上,还请皇上看在舍妹年幼不自知,兴平侯府劳苦功高的份上,放过她。微臣保证,她日后一定安分守己,绝不再糊涂了。”
想到慕容重华方才所言,赵轩不禁摇头,只觉得好笑。
也亏了这慕容重华一片赤子之心,只是人心易变,更何况是后宫中的女人?他拿什么保证那慕容妙玉以后一定会安分守己?
“驸马,这些不过都是朕的家事,驸马若是实在闲暇,还请将精力放在与长乐公主的亲事上,黄道吉日就在这几天了。”
此言,便是拒绝了慕容重华。
毒害皇嗣,不小的罪名,虽个中缘由颇多,那慕容妙玉也许真的不是故意如此。可是,毒害皇嗣就是毒害皇嗣,哪里管你什么理由?能饶她性命无忧,已经是看在兴平侯府的份上了。如今所若想再进一步,却是不能了。
慕容重华听赵轩提及婚事,面色抽搐一下,痛苦不已。
半晌,才苦涩着开口。
“皇上,舍妹年幼,且只是不通药理,实在无意毒害皇嗣,请皇上看在微臣劳苦功高,为景康守护南疆之地的份上,明查此事吧。”
言罢,便深深地磕头,跪在地上,竟不再起身了。
赵轩眼神微眯,神色略有不悦。
威胁朕?好久没有人敢这么做了。
“驸马!”声音有如洪钟,带着帝王的威严。“朕若不是看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早已经取了她的性命。”
如此不知所谓,难成大器。
闻言,慕容重华深深地闭上眼睛。
“皇上,微臣再无所求,只愿家人平安。”
再无所求!
好个再无所求!
赵轩右手食指不断在桌案上敲出声响,一下一下,如同魔音一般,折磨着慕容重华的心。
就在慕容重华快要顶不住这雷霆威压之时,全身突然觉得轻松了起来。
半晌,赵轩才似无意般呢喃出声。
“削藩不易啊……”
原来是这样。慕容重华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又不免觉得悲凉。
“皇上,南疆那边兵力众多,微臣愿祝皇上一臂之力,完成削藩大业。”
言罢,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老虎状的东西。
见此,赵轩瞳孔剧缩。
竟是,虎符!
“驸马当真心怀天下,朕替天下百姓,领了这份情。”
给了身旁太监一个眼神,太监会意,忙上前,从慕容重华手中,接过虎符。
没了虎符,就算是依旧镇守南疆,可是他手中已经再无实权。慕容重华已经无所谓了,只要能够救出慕容妙玉,同时又了却皇上一件心事,保得兴平侯府半世安稳,即便是做个空头将军,那又如何?
这世间,除了这些,他还能够在意些什么?
“对于玉贵人的惩罚,朕会酌情处理的。”
闻言,慕容重华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谢皇上。”
虞柳宫。
“小姐,奴婢方才查到,慕容重华进了盘龙殿,为玉贵人求情。具体说了什么,奴婢查不出来,只知道皇上已经松了口,答应酌情处理。”
锦绣皱眉,一脸不悦地向柳如烟禀报自己所查之事。
抬眸,柳如烟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远处。那是盘龙殿的位置。
能让赵轩不顾及皇嗣,网开一面,慕容重华当真好手段。
“他要救便救吧,与本宫何干?”
闻言,锦绣睁大眼睛,有些迷茫,不解地问道:“小姐,怎地竟与咱们无关了?好不容易才使计将玉贵人打入冷宫。现在她若是被放出来,那咱们不是做白功了吗?”
“你以为,我此举只是为了将矛头对准慕容妙玉?”
柳如烟不禁摇头失笑,锦绣还是看不清她的真正意图啊。
果不其然,锦绣疑惑地看着柳如烟,不明所以。
“我此招,剑指慕容妙玉是假,为慕容家树敌是真。”
“为何?”锦绣大惊。
她方才想了无数种理由,可是都被她推翻了,总觉得柳如烟此举略有深意。只是终究还是猜不透她的心思,此番不想,柳如烟竟然是因为这件事儿,所以才对于慕容妙玉即将被放出来这件事情无动于衷。
“林挽月此人颇有心思,且如今又怀了龙嗣,恐怕她会生出别样的心思。正巧此刻慕容妙玉又如此害她龙嗣,你以为,娴嫔,顺贵嫔,玉贵人,这三人会放过对方?彼此争斗不休,反倒会为我们争取时机,让卫姐姐平安诞下龙嗣。”
柳如烟也只是突然心生一计罢了,只是前世的记忆告诉她,林挽月此人心狠手辣。如今与卫灵素一同怀上龙嗣,难免不会生出其他心思。留着她这么一个劲敌,对卫灵素实在不利。
可是又不能除掉林挽月,无奈之下,只得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祸水东引,虽不能彻底解决,可好歹也解决了燃眉之急。
一旁的卫灵素闻言,双手不禁抚上自己的小腹,仿佛与自己腹中那个小生命在言语一般。
心中实在是感动,有心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觉得万般言语,都不能够表达她内心对柳如烟的感激。
“妹妹,多说无益,你今日所做的一切,姐姐都铭记于心。”
如此情分,他日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