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解释,声泪俱下,已经是将此事儿推了个一干二净。
闻言,赵轩回身,犀利地看着林挽月贴身侍女春芽,春芽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膝盖与地面接触,疼的春芽脸色发白。
“你是娴嫔贴身侍女,可知她所食之物,出自谁手?”
春芽抖抖索索,汗如雨下,自以为隐秘的看了一旁站着的慕容妙玉一眼。
此时,慕容妙玉心中也是充满了忐忑,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给林挽月送了蛋糕罢了,蛋糕中根本用不到甘草与甜根子这种药材,故此,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回皇上,奴婢不知是谁竟这般害我家娘娘,可是奴婢是娘娘的贴身侍女,万事不离娘娘左右。娘娘早知后宫不平静,如今又怀龙嗣,平日里也小心,今日的吃食,除了御膳房的膳食,也不过就是……就是……”
言及此,春芽也是豁出去了。
见春芽言辞间吞吞吐吐,赵轩更为火大,当下便怒不可遏。
“就是什么?说,朕恕你无罪。”
言罢,一双凤眸已经在一旁站立的嫔妃中一一扫过,直看的众位嫔妃心中无底。
他只当春芽怕说出来会遭人灭口,便当着众人的面,恕春芽无罪。他倒要看看,谁的胆子竟这般大,敢害自己的孩儿。
“谢皇上,娘娘今日食不下咽,所食之物,除了御膳房准备的一碗莲子粥外,不过就是玉贵人送来的精致糕点。”
说完,已是噤了声。
众人闻言,全都将此事明了,众人皆望向慕容妙玉,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厌恶,有人同情。
这其中,包括慕容妙月。
“胡说,你胡说。”
见引火烧身,慕容妙月又惊又怒,指着春芽就是一顿大骂。
“皇上,妾身冤枉啊,妾身那糕点中,根本就不曾有什么甘草和甜根子,做那糕点根本用不到甘草和甜根子啊皇上,求皇上为妾身做主啊……”
还算慕容妙玉没有忘记,此刻能够左右自己命运的,就是眼前这个九五之尊。
“皇上,妾身冤枉啊,妾身哪里懂得这些,一定是她们冤枉妾身……”
声泪俱下,跪在地上,不顾脏污,一直抓着赵轩的裤脚,那张如花似玉的面容上满是泪痕,让人见了,无端生出一抹怜悯。
看到慕容妙玉如此模样,赵轩不仅不觉得心疼,反而厌恶。他就说平日里玉贵人与娴嫔素无交集,为何今日突然送来这般精致诡异的糕点来与娴嫔品尝,原来是因为这样。
“你这个毒妇。”一脚将伏在自己身旁哭泣的慕容妙玉踢开,赵轩怒极反笑。“哈哈哈,好啊,你们一个个的,都企图害死朕的龙子,你们,当真好歹毒……”
观赵轩如此模样,明显已经是被气糊涂了。
柳如烟随众宫嫔立在一旁,看着赵轩如同一只发怒的雄狮般,心中升腾起一种毁天灭地的恨意。
林挽月的孩子被害,你癫狂至此。可我的孩子被害,你竟还与慕容妙玉卿卿我我,完全置我与孩子的安危于不顾。
赵轩,你为何对我,如此薄情?
丹青云锦广袖下,一双素手紧紧握住,指甲掐入掌肉中,生疼,可是再疼也比不上心中那苦涩。
不是不在意了吗?不是说要为自己为亲人而活吗?为何还会如此心痛?
“皇上,妾身没有啊,妾身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害皇上的龙嗣啊,那甘草与甜根子,也不一定是妾身所做糕点中的。”慕容妙玉一瞬间,像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一般,如同浮萍。
“对,没错,妾身不懂药理,虽不知甘草与甜根子为何物,可是所做糕点,根本用不到甘草与甜根子,还请皇上明鉴。”
慕容妙玉此刻悔的肠子都要青了。谁会知道今日那林挽月竟然会有此劫,若是早知道,她便不会送蛋糕前去了。
闻言,赵轩只当她还在苦苦挣扎。
“好好好,朕倒要让你心服口服。春芽,去拿东西。太医,将那剩下的些微糕点检查,看看里面是否有那相克的香料。”
此刻,赵轩才从盛怒中惊醒。方才接触到慕容妙月的眼神,他才忆起这玉贵人也是兴平侯的女儿,他若是没有任何证据,治罪了这玉贵人,兴平侯那里不好交代。如今朝廷局势动荡,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春芽与太医得令,忙去办自己的事情,慕容妙玉还跪在地上哀嚎,当胸一脚踢的她疼痛不堪,众妃嫔安静地立于一旁,冷眼旁观。
赵轩一一看过去,将众人的面色收于眼底,当看到柳如烟眼中那一抹痛色,心中不由得一怔。
为何,那眼神中,竟盛满了那般痛苦?又是为谁所痛?
“皇上,微臣方才已经检查过了,这个糕点中,的确有甘草与甜根子两味香料。”
太医躬身行礼,抖着灰白的胡子。
闻言,赵轩看向慕容妙玉,冷笑不止,全身霸气凛然,龙威震震。
“如何,玉贵人还有何话要说?”
既然有胆量害他孩儿,就要做好准备,并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的。今日有慕容妙玉,明日又不知有谁了。若是不加以整治。他今天就要,杀鸡儆猴。
“不,皇上,妾身没有,我没有啊,定是有人要诬陷我,皇上为我做主啊……”
此时已是百口莫辩,任凭慕容妙玉如何想,也不知道为何蛋糕中有那两味香料。
“住口,朕已命人调查,你做糕点之时,除了留下几个打杂之人,其他人都被你赶了出去。那打杂之人是御膳房的老人了,且又不曾近你的身,还有何人动手脚害你,那人有通天的本事不成?”
赵轩为之气结,丝毫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这步田地,真相大白,慕容妙玉竟然还紧咬着不放。
闻言,慕容妙玉面如死灰,口中喃喃自语。
为何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来人,玉贵人心肠歹毒,害朕龙嗣,今特剥其封号,处以极刑。带下去。”
天子发怒,必须要见血才能够平其怒意。
“不,不要,我不要,我是被冤枉的……”
慕容妙玉大惊失色,极刑?那不是要死?不行,上天眷顾,她才捡了一条命,她已经死过一次了,绝对不能再死一次,谁知道她还会不会这么幸运?她不要死。
就在慕容妙玉苦苦挣扎,想要挣脱左右侍卫的臂膀时,有人动了。
“且慢。”
慕容妙月终于站了出来,恶狠狠地瞪了慕容妙玉一眼,心情郁结,她不曾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她这个妹妹,当真是给了她好大的惊喜啊。
“顺贵嫔?玉贵人犯了如此大错,朕还未治你教导无方,失察之罪,你竟然还敢站出来?”
正所谓,爱屋及乌,这恨屋,也是及乌的。赵轩如今对慕容妙玉看不顺眼,连带着对慕容妙月也看不顺眼了。
“皇上,妾身认罚。只是请听妾身一言。”
因为慕容妙玉,她已经被罚了不止一次了,此番认罚也是无奈。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慕容妙玉被处以极刑,这种事情极其不光彩,若是传了出去,她兴平侯府的小姐,还有谁家敢娶?她家中还有许多庶妹,是要盘算着笼络朝臣的,绝不能因为一个愚蠢的慕容妙玉就毁了这么庞大的关系网。她作为兴平侯府嫡长女,有资格替慕容妙玉……擦屁股。
“好,朕就给你个机会,看你要如何辩白。”
赵轩一甩衣袖,坐在了软椅上,眉头紧促,一脸不悦的看着慕容妙月。
盈盈一拜,慕容妙月已经好久不曾行过跪拜大礼了,如今因为慕容妙玉,也真是豁出去了。
“皇上,家妹的性子,妾身最是了解,她纵然有些许小聪明,可绝对不会做出毒害龙嗣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缓和下口气,见赵轩并无发怒迹象,却冷笑一声,明显对她之言嗤之以鼻,心中有些拔凉。
可是思索良久,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其一,家妹没有害娴嫔的动机。家妹不过初入宫门,不曾与人为敌,而且根基不稳,断不会贸然做出这种事儿。更何况,家妹不傻,这种明摆着十死无生的事情,但凡有点儿头脑的人都不会干,更何况还留下那么明显的证据?”
“其二,家妹根本不懂药理。平日里素爱倒腾些吃食,有些贪嘴。想来那蛋糕也是家妹听闻娴嫔食不下咽,这才倒腾出来的吃食。太医也说了,那甘草与甜根子是入味的香料,并不是毒药。想来应是家妹想要拿来与蛋糕入味,却不知这两种香料相克,弄巧成拙罢了。”
“皇上,家妹一片好心,只是愚蠢,办了坏事,但到底是二八年华的闺阁小姐,天真烂漫,当真无害皇上龙嗣之心,请皇上明鉴。”
言罢,已是泣不成声,额头着地,行一大礼,也不抬头了。
闻言,在场众人,皆愣怔后,连连点头称是,都觉得顺贵嫔此言有理。
就算是亲手导了这一出好戏的柳如烟,也要佩服不已。不愧是后宫称霸一方的顺贵嫔,此番心思当真通透,将一切捋了个通顺,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就算如此,可她方才也说了,根本未曾在糕点中放入甘草与甜根子两味香料,如此狡辩,难道不是心中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