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价值……
安央看着安凉,难以置信,难道她现在对谁来说都毫无价值了么?难道大家只是把她当做一块踮脚的石头,踩着她也不是为了她?
不可能,不可能!
安央伸手抓着安凉:“姐姐,你难道不想报复我么?我害了那么多人啊!”
安凉冷然看着她:“你害了那么多人,可就只有一条命……我该怎么报复你?杀了你?把你扔进监狱?让你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感觉?”她微微眯起眼,“死,太便宜你了,监狱有人会抓你去坐,生不如死……你自己品品,现在的感觉比死要好过么?”
她的报复一直都在。
只要安央还活着,就会一直在,陪着她,直到死亡。
安央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的闷吼声。
安凉懒得再理她,侧头看楚骁:“那个人真在你手上?”
楚骁吊儿郎当地歪着:“真的啊。”桃花眼深深不见底,只映着她的影子,“你也想要他?”
安凉听出他接下来没有好话了,没往下接,动了动手腕:“帮我解开。”
楚骁看了一眼她被捆在一起的手腕,若有所思:“绑着挺好的,方便而且很有感觉。”
感觉你妹啊!
安凉瞪他:“快解开。”
楚骁不理她,去看一脸崩溃的安央:“干嘛呢?接着来啊,我还很期待下面的剧情呢。不是说要我和安凉生孩子么?”
直起身,走向安凉,一只手指穿进绑着她手腕的绳子里,慢悠悠地提起来。
“楚骁。”安凉磨牙,“你干什么?”
楚骁似是没感觉出她隐隐的怒火,像摆弄布娃娃一样,勾着绳子让安凉把双手举过头顶,然后四处看了看。
找到了。
他把从废风扇上面垂下来的绳子和安凉手腕上的绳子连在一起。
安凉想把手抽回去,但是力气跟他比起来,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孩跟相扑运动员比拔河似的,完全碾压,他甚至都没怎么用力就把她制得服服帖帖的。
“你有毛病啊?”安凉动不了手,脚踝也被绑在椅子上动不了,只能用眼睛剜他,“你是来救我的,还是跟着安央整我的?”
楚骁慢条斯理地把绳子系好:“哦,都不是,我是来捡漏的。”
安凉被吊着,感觉莫名羞耻,蹭地站起来:“你……”
“呀,还能站起来呢?”楚骁收手一推,就把安凉推坐下了,偏头问安央,“还有多余的绳子么?”
安凉简直要被气成张飞了,该死的楚骁把她和一个风扇连在一起了,她一使劲,就会跟着风扇一起旋转,这简直……
太丢人了!
“楚骁!”
她怒吼,因为用力,牵动了上面的风扇,后者又带着她慢慢旋转起来。
“没有么?”楚骁挑眉,“那有没有什么……助兴的药物呢?”
助兴的药物?
安凉的脸腾地红起来——他还真打算在安央面前……
“楚骁!”
她又叫,这回按反方向缓缓地旋转。
“你是不是变态啊?”安凉又要借着力站起来,“快放开我!”
“不放。”楚骁埋怨地看她一眼,“这都是导演的安排,你能不能安静地等着,一会有你用力气的时候……”眼睛转向安央,“是不是啊,导演?”
导演安央一脸懵比——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看着安央呆怔的样子,楚骁有点不耐,在安央面前打了两个响指:“导演,你怎么还发呆啊?时间有限,我们赶紧开始吧?”
安央茫然地看着他:“开始什么?”
楚骁奇怪地看着她:“不是你说要看我和安凉生孩子么?什么时候开始?我都准备好了。”
安央在楚骁的注视下一点点觉醒——她,现在就是所有人眼里的小丑,根本没有任何威力去威胁别人。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针管,可她没有从中找到任何力量,她甚至突然感觉到,今天叫楚骁过来是一个错误,彻头彻尾的错误。
她能在他面前伤害安凉么?
或许以前可以,以前有人帮她的时候,可以。
可现在。
安央环顾空荡荡的房间,莫名开始战栗。
这里只有她。
从此也只有她了。
“哆嗦什么?”楚骁不解地看着安央,“你看,我这不是很配合你么?还是不满意么?那怎么办呢?怎么做才能满足你那些变态的欲望呢?”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水银一样坠着,扎进她的心脏。
是啊。
怎么样她才会感到满足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像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从线断开开始,她就不知道自己要飞往哪里了,四面八方没有一个欢迎她,没有一个是她的归路。
就算有一天一切都按照她的想法,以大团圆的结局为中点结束了,她还是那只断了线的风筝,还是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恍然意识到,如果安凉和楚骁按照她的安排在一起了,他们会一起走下去,他们的未来从此就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她……该怎么办?
他们是她的全部啊!
安央像是被人重拳打到了,踉踉跄跄地后退。
“不,不不不不!”安央先是呢喃,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她不甘心就这么一个人被所有人丢下,她不想看着他们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
如果她注定要去地狱,那就不能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去!
安央这样想着,突然冲向安凉。
高举着的针管,眼看就要扎进安凉的脖颈。
安凉却没看这个杀意浓浓的“炸弹”,越过她看楚骁——还不过来救我?戏很好看,是不是?
楚骁却回了她一个“请自力更生”的眼神。
安凉气得胸闷,对方真的一丁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她只能把注意力收回来,专注在安央身上。
在安央将要扑到她身上的时候,她用脚尖蹬了一下地,身子带着椅子往后仰,借着吊在风扇下面的绳子施力,只用椅子的一个脚支地,并以它为圆点转了四分之一圈,躲开安央。
安央像是疯了,眼睛猩红地锁着安凉,誓要带着她一起下地狱。
安凉也用上全力,把转开的椅子重新转回。
能不能把她打飞就看这一击了。
安凉用力攥住手腕上的绳子,狠狠挥过去。
安央虽然凭着被逼到绝路的疯狂逼出了一身的疯劲,但实在是没有什么技巧和章法,看着安凉撞向她竟然躲都不躲。
“啊!”
一声尖叫似是贴着安凉耳边炸开,震得安凉耳朵里响了很久的嗡鸣声。
在嗡鸣声里她听到了慢悠悠的声音:“好猛。”
猛!你!妹!
安凉不想看那个打着来救人的旗号实际是来观光旅游的家伙,自己试着把已经擦红了的手腕从绳子里拽出来,经过刚才的激烈运动,绳子好像松了不少。
松垮坠下的绳子突然被人拽起来,安凉的手腕也随着提起来。
“生气了?”
安凉不理他,暗自较劲,想把手腕抢回来。
“不是说六根清净,不喜不怒了么?”
安凉一怔,匪夷所思地看向他:“所以,你这是在报复我?”
“这算什么报复?”楚骁看了一眼在地上趴着的安央,“不觉得很痛快么?虽然你总说真正的报复不用真刀真枪地对着她,但是刚才……不用那么大力,你也能把她撞开,非得把人撞飞,还飞得那么远,你这是有多大的气啊?”
安凉嘴硬:“我那是怕她再扑过来,好不好?”
“她现在还有任何一点值得你害怕么?”楚骁提了提绳子,像是把它当成做新款的玩具,玩得不亦乐乎,“就算被绑成这样,她也拿你没办法。”
安凉静下来。
看着地上的安央。
觉得奇妙又荒唐。
她竟然被这样一个人耍了那么多年,失去了那么多。
太可笑,也太可怜。
安凉感慨了一会,然后没好气地看向楚骁:“你打算把我吊多久?”
楚骁勾着绳子,静了一会,才反问:“你打算跟我回去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安凉晃着手腕,“快帮我解开啊,好疼啊。”
楚骁毫不客气:“你不是说还没到时候么?”
“我说的又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
“没到时候跟你回去。”
“哦,没到时候给你解开。”
“回去!”
“解开!”
两个人像是两个小孩一样鼓着眼睛瞪着对方斗嘴。
安凉觉得还是自己损耗大——毕竟她现在这个姿势实在太不雅观了。于是放轻声音:“我现在跟你回去,安七嘉会疯了的。”
“疯就疯呗。”楚骁不以为然,“我一直觉得她不太正常……脚那么大,还总穿高跟鞋,每次走过来,都像踩着两条船……”
安凉听他像小孩似的吐槽,忍了一会没忍住,噗嗤笑出来。
“笑屁啊?”楚骁不悦地扫了她一眼,俯身压在椅子扶手上,“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要是真的要和我分开行动,你就好好告诉我,我也不会那么不讲理地留着你……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相信?”
安凉也瞪大眼睛,凶他:“你催眠我跟我说了么?谁让你催眠我的?我就顺水推舟给你个教训!”
“谁在医院旁边住的时候,每天神出鬼没的?我以为你和什么不法分子勾搭上了……”
安凉挑眉:“你是以为我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