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教授。”楚骁歪头,用手指支着额角,桃花眼里不自觉地飞出一点邪气,“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来治疗安凉么?”他不需要南屿的回答,自顾自往下说,“因为我听说你很会催眠。我想让你帮我,让安凉除了我以外不记得以前的任何人任何事。我想让她死心塌地地留在我一个人的身边。”
他的手指开始滑动,渐渐地,半张脸都被手掌覆盖住,只留了没什么血色的唇噙着笑意:“我会跟她一起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不管从前发生的那些烂事,爱怎么过日子怎么过日子,爱生几个孩子就生几个孩子。反正她也什么都不记得了,跟我过完这一生,最后可能也乐呵呵的。”
他把手放下去,眼神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南屿:“如果我要求你这么做,你会同意么?会不会违背你身为医生的道德标准了?”
“楚先生,催眠没有你想象得这么法力无边,它的条件限制很多,有时候结果可能和预想的背道相驰,就算暂时的效果满足你的要求,也不能保证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以后效果还是一样的。”南屿静静看着楚骁,在他勾出嘲讽而又欠扁的笑意之后话锋一转,“不过,楚先生如果愿意用安小姐冒险,我也可以试一试。”
楚骁的笑意僵了一下,转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南屿,看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说得这么吓人,谁还敢试?
南屿管楚骁怎么瞪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楚先生,我虽然没有能力操控安小姐一生,修改她的记忆。但是治疗的方向现在还来得及更改。趁这才刚刚开始还有余地回旋,我想问清楚,你想治好的到底是安小姐,还是你和她的未来?”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刀刺进了楚骁的心里。
楚骁沉默地低下头,良久才抬起眼,眼角微微泛红:“南教授,看破不说破才方便从雇主那里拿到报酬,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南屿仍旧面无表情:“后者比前者对安小姐来说要更痛苦,因为你的存在,安小姐会反复重温她最恐惧的画面,反复重温她当时的情绪。”
楚骁好像一个虚弱的病人,气若悬丝:“闭嘴。”
“而且风险也会翻倍。”南屿看着浑身都在细细发抖的楚骁,“安小姐能不能坚持下来?会不会突然崩溃比以前更严重,甚至再无挽救的余地?治疗过程中她的自杀倾向也许也会增加,所以……”
楚骁弓起身,双手盖住脸:“别说了。”
南屿的话像是水流,怎么也断不了:“你如果没有看住她,她可能会……”
楚骁终于忍无可忍蹭地站起来:“我说!不要说了!”
南屿仰头看着面目都有些扭曲的男人:“楚先生,我的雇主是你,我会以你的愿望制定治疗方案。至于你说的,看破不应该说破……”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月光和他眼里的灰色沉淀在眼底,像是深潭下潜水的妖精,“楚先生一开始问我你和安小姐还有没有可能,不就是希望我能把你不敢说的心思说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