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弋问完上一句话,又笑了一声:“还是说,你想帮楚家求情?”
楚骁沉默地低下头,缓缓吐出一句话:“楚家早就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撇得清么?”
许弋的话几乎就是踩着他最后一个音出来的,明明是平缓的语气,却因为这个进来的时机太急切,所以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楚骁抬起头,看着窗外。
盯得久了,雨丝好像变成了针,落在他的心脏上。
“佳源集团是你手下的人在经营的吧?”
许弋有浮出一丝淡得几乎寻不见的笑意:“你跟于和说,要他转告他的上级,安凉现在的情况如果落单会很危险,告诉他不想拿安凉的命冒险,就按照你的安排带她去你名下的酒店……那个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佳源集团真正的主人。对么?”
他不想要答案,所以没有停顿:“因为知道是我,因为知道我不会拿安凉冒险,所以,才把她当成威胁我的筹码,要我按你说的做,对不对?”
还是不需要答案。
他们都有一个结论,他要做的就是把它说出来:“楚骁,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卑鄙无耻的习惯呢?”
从坐上车,楚骁就没什么表情,直到现在,他才第一次笑出来。
和从前一样,痞气十足,若不是皮相好,就是如假包换的流,氓无赖:“不想改。改了,我还有什么?”
后半句话不完整。
许弋没说话,呼吸轻浅,有序。
楚骁也沉默着,两个男人,都在混沌中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发泄重生的出口。
很遗憾,他们谁也没有找到。
因为他们爱着的那个女人现在还在她自己构筑的地狱里备受煎熬。
许弋坚持不开口询问安凉的病情,而楚骁在报备过“安凉病了”这个信息以后,也绝口不提,他对安凉病情的束手无策。
他们都很固执,为了自己,也为了她。
这次是许弋先开口:“你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他不太相信楚骁有那么热心肠,特意过来告诉他,安凉病了的消息。
他太了解楚骁,以至于,楚骁说了的,没说的,他都明白。
“报仇。”楚骁弯唇,笑得有几分无忧无虑,细看,那几分无忧无虑只是伪装,它们铺在冷血无情上,遮挡住了极端冰冷的锋芒,“为了说服你,我会说,我的复仇也是为了安凉。”
他吸了一口气,没有马上吐出来,而是张着嘴,用舌尖描了描唇角,再窒息的压迫感袭来的时候才缓缓吐出。
像是猎到可心的猎物,他的眼底流露出嗜血的疯狂。
“安凉妈妈不能白死,安凉这些年的苦不能白吃。欠安凉的人,我一个都不想放过。”像是猜到许弋要讽刺什么,楚骁转头,转头时,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像是没上油的机器人,还像心脏已经停跳的行尸走肉。
已经设定好目标,只需要机械地完成它就好。
“放心,我不会包庇任何人……”楚骁兴奋地笑起来,“这场复仇,包括楚家,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