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安凉面无表情地看着楚骁，像是一个冷酷的老师，在逼问她的学生为什么不写作业。“我说的不对？”
楚骁不看她：“不知道说什么。”
安凉笑了一下：“你还有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
她又看窗户里，顾青打了镇定剂以后慢慢安静下来，软绵绵地躺在被子里，目光涣散地看着白昕。
她看到顾青的右手在被子外面，无力地耷拉着，但是小手指是勾起来的，那力度松垮垮的，什么也勾不住。
但白昕的食指就在她圈起来的小手指里，稳稳地，毫不动摇地。
安凉其实很奇怪。
一直都很奇怪。
白昕是怎么喜欢上顾青的，顾青后来又是怎么爱上白昕的。
她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可，这份让她找不到理由存在的爱情，就在她的面前，让她无法否认。
“早上吃饭了么？”
安凉觉得自己现在的反应能力可以用迟钝来形容，她都感觉到，楚骁问她问题以后，她停顿的时间有些长。
她转身，靠在墙上，心里空空的，还沉沉的。
她不想直接回答楚骁的问题，所以反问：“你吃了么？”
楚骁顿了一下，摇摇头。
安凉笑，笑意很淡，薄薄的浮在瞳仁上：“楚骁，你怎么总骗我？”
总。
这个字很微妙。
楚骁低了一下头，又抬起头：“一起吃吧。”
安凉没回答，直接从他面前走过。
医院附近的早餐店大多都是小小的，脏兮兮的，安凉有点心不在焉，带头走进一家店里，才发现这家店的环境不怎么样，地上散落着塑料袋，豆浆杯，餐巾纸，都被踩成黑色，黏在了已经看不出原色的瓷砖上。
安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在角落里挑了一个位置坐下。
桌上还有上一桌客人吃剩的东西。
楚骁没坐，在逼仄晦暗的小店里，他显得更高大了，站在那里，只靠肩肩窄背，就赚足了回头率。
安凉刚要跟他说，他要是不喜欢这里，就自己换一家店，就看到他拿了隔壁桌的纸抽，把桌上的东西拢在一起，最后丢到桌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又抽了两张纸，把桌子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看着沉默又专注的楚骁，安凉得承认，这一刻，她又有些心动。
楚骁擦好桌，把纸抽还回去，提了提裤子，坐到安凉对面，拿起菜单看起来。
他没发现，他刚才做的，在安凉眼里有多么美妙。
“你是不是喜欢吃鸡蛋羹？”楚骁问，有些奇怪怎么还没人过来帮他们点菜，于是侧身看了一眼，现在正是忙的时候，服务员上菜都忙不过来，客人都自觉到柜台边排队叫餐。
楚骁看明白了，回头跟安凉说他观察以后的发现：“这里好像得去柜台点菜，你看看要吃什么，我去点。”
安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头看菜单。
菜单上蒙了一层油花，滑腻腻的。
因为主营早餐，东西没几样，每个菜名印的都很醒目，努力地把菜单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