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嘉看安凉对她说的没什么反应，皱起眉：“安凉，等楚骁倒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不希望你对他有一点心软。”
安凉不说话，安七嘉却不肯这样放过这个话题：“不要不承认。你对他总是留了一份情，当年你们还在青川念书的时候就是这样，那时你口口声声说讨厌他，但是……”
安凉笑了一下：“我在青川的时候……”抬眸对上安七嘉的眼睛，“你在哪里？”
安七嘉一哽。
“你说我在青川，因为楚骁惹了很多麻烦，你说我在青川，有多讨厌楚骁的纠缠……”她顿了一下，又笑起来，“明明知道我在那里过得不开心，你保护过我么？”
这回轮到安七嘉沉默。
安凉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既然过去没管过我，那么现在和以后，你也不用管了。而且按你的逻辑……”她站起身，“如果当初安家没执意安排我进青川，也许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不会认识楚骁，我妈还有许弋也许都也不会死。”她站在安七嘉面前，微抬下颌，静静地与她对视，“这些账难道都应该算在安家的头上么？”
安七嘉又一次被安凉堵得哑口无言。
究其根本，还是她没有在一切发生之前好好保护安凉。
可是……
那时候她认为她们不相认才是对安凉最好的决定。
安七嘉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懊悔。
“以前的事我会慢慢弥补你。”安七嘉从没想过自己会在一个孩子面前如此困窘无措，“你可以怨我从前没有保护你，但是不要敌视安家……”
安凉摇头：“我不会敌视安家，我敌视的是害我家破人亡，害许弋惨死的人。”她顿了一下，声音放轻“我累了，不想再说这些了。”
说完她要绕过安七嘉。
安七嘉本来是沉默地站在原地，却在安凉打开窗子以后，突然扬高声音：“安凉，撇去别的不说，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一点偏袒楚骁的意思么？”
偏袒？
安凉呼吸着沁凉的空气，思考着安七嘉的问题。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
“有。”安凉转身，背对着窗口，凉丝丝的空气扑在她的后背上，吹起她的衣服，“一定会有。”
他让她伤心的部分永远也抵消不了他曾经给过她的温暖和希望。
也许就像他说的，他只是了解她想要的是什么，只是明白她有渴望一个父亲，所以他按她的需求勾勒出的爱，能钻进她的心里，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再也除不去，忘不掉。
如果这份爱没那么重要，她也不会在离开他以后再也尝不出喜怒哀乐的味道。
“但。”她一字一顿地说给安七嘉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如果他真的和我妈还有许弋的死有关，就算我会心软，会难过，我也会找他把这笔账要回来。这，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他们。”
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们的重量远超于她本身。
她不能辜负他们。
绝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