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上线二十三个小时。
楚骁和安凉到办公室的时候，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安凉没用楚骁叫，自己去卫生间洗了手，回来拉了椅子坐在他对面，低头安静地吃起来。
长长的睫毛拉出一片剪影，让楚骁想到森林的影子边缘。
她从以前就不太会用筷子，所以夹某些菜的时候很吃力。楚骁看见她分了几次，想尝试夹起一个菜，但是都失败了，每次还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皱皱眉，帮她夹了一些放在她碗里。
安凉愣了一下，抬起眼睛看他。
那双眼睛沾了雾气，湿漉漉地看着他，像是从森林里跑出来迷路了的小兽。
楚骁心头被撞了一下，低下头：“不想吃就别吃。”
安凉没说话，低头把他夹过的菜放在唇边。
一点点把它咬进去。
仔细咀嚼以后，吸了吸鼻子。
抬起筷子准备夹菜的瞬间，眼睛的酸意猛地涌上来，眼泪顿时蒙住了她的眼睛。
没关系的。
安凉。
她跟自己说。
再糟糕的事情，最后也会结束的。
她只要。
再坚持一下。
就都结束了。
她胡乱夹了点东西回来，塞进嘴巴，低头把剩下的饭扒进嘴里。
站起身，把自己吃过的东西收拾好，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上，趴在桌边写东西。
楚骁没看她，只默默吃着饭。
这是她第一次比他先吃好。
他的筷子夹空了，磕在盘子边缘。
沉了一口气，才适应心里的疼痛，继续如常吃饭。
游戏上线二十八个小时。
五个小时过去，楚骁和安凉都当对方不存在，谁也没看谁一眼，谁也没跟对方说过一句话。
直到白昕突然走进来，跟楚骁低声说了什么，楚骁才站起身，过来跟安凉说话：“你就呆在这，我没回来之前，哪也不要去。”
安凉无声地看着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楚骁微微皱眉，被白昕说的事情搞得心烦意乱，语气不由变得不耐：“能不能做到？说。话。”
说完，他便后悔了，可是也收不回来了。
安凉不再看他，目视前方，视线尽头好像是茶几上的插花，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点头：“能。”
她安静乖巧的样子猛地揪紧了楚骁的心脏，他僵硬地移开视线，刚要走，突然想起什么，走回到自己办公桌边，低头把网线拔了。
捏着网线，他的反应迟钝了半拍，滞后了一秒，才转身对白昕说：“走吧。”
说完，先白昕一步走出办公室。
白昕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但是心里想着更紧急的事，也就没在意，大步跟上楚骁。
电梯向下运行的声音过后，楚骁的办公室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安凉微皱着眉，看着屏幕，鼠标点了几下网页，跳出来的都是出错了的页面，她还固执地不停点着。
满屏都是网络出错的页面，她才停下来。
眉头皱得更紧，更用力地看着屏幕。
突然，鼻子一皱，像一只纳闷的小熊。
没拿鼠标的那边手肘支在桌上，手指插进头发里，指尖轻轻挠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