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骁不说话，垂着眼睫，黑着脸，但好像已经认命了。
安凉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头顶，楚骁脸又黑了一些，但也没再反抗。
“把药吃了。”安凉抬下颌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药，楚骁默了一会，乖乖伸手去拿柜子上的水杯，把药给吃了。
安凉唇角弯了一下，胡乱摸了一下他的头发，还是有点湿，又把吹风机拿起来。
楚骁这回真的老实了，坐在那像一只病恹恹的小狗。眼珠跟着她的手缓缓转着，好像她的手上有骨头一样。
吹完头发，安凉又给他凉了体温。
已经四十度了，但看他的样子还是能坚持挺长时间的，至少，他看她的眼神还是凶巴巴的，好像随时都能再跳起来跟她打一架。
粥香飘进房间，安凉拍拍楚骁头顶：“把粥喝了再睡。”
楚骁横她一眼，低头不说话。
安凉转身去厨房把粥盛出来，又夹了一点小菜放在碟子里，然后把它们都放在托盘里。她端着托盘回来，楚骁还坐在那，顶着被她吹得蓬松凌乱的头发。发呆的样子让安凉想起邻居大爷家养的小黄狗，每年春天，都会用这个表情蹲在门口思念心爱的小花狗。
安凉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要我喂你么？”
楚骁不吱声，伸手把碗拿过来，连勺子都不用，就着碗沿把粥喝了。
安凉挑眉，他不嫌烫么？
楚骁把碗一丢，下巴划了一下：“行了么？”
“行了。”安凉满足地站起身，要拿托盘离开，“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楚骁皱眉，咧了咧嘴，舌头烫得一说话就疼：“谁说我要休息了？”
安凉看了他一眼，无所谓地撇撇嘴：“那你随便，反正我把该做的都做了。”刚要转身，手腕被楚骁滚烫的手心包裹住。
“不许走。”
安凉看着他，眸色如一潭墨池，他的影子像是一片叶子落在里面。
涟漪缓缓散开。
楚骁隐隐猜出她要说什么，不自然地别开目光，但手依旧攥得紧紧的。
安凉的反应让楚骁有些意外，她竟然放弃了这个绝佳的笑话他的机会，反而很认真地举起手：“我不走，就在外面看电视。”
楚骁喉咙动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指头一点点松开。
安凉站着等他躺下，等了好一会，也没看见出他要躺下的意思，还是呆呆地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些奇怪：“你真的不躺下休息一下啊？”
楚骁抬眼看她，眸底还残留着狼的狠厉，但眼皮有些抬不起来了：“不用。”
“我真的不会走。”安凉小声又重复了一遍，也不劝他，端着托盘出去了。
厨房传来洗刷的声音，然后又等了一会，安凉又端了东西进来，是一盘切好的梨子。她也不叫楚骁吃，就把盘子往床头柜上一放，绕到床那边掀了被子躺下。
楚骁烧得晕晕乎乎的，什么反应都慢半拍，等到安凉钻进被子才意识到她在做什么，下意识地皱眉：“出去。”
安凉侧着身，手托着脑袋看他：“怕我走，还叫我出去？你就不怕我真的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