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干净，单纯的女孩啊！她也就比大嫂小一岁……”木可啧啧嘴，叹惋的样子非常可恶，“经历了那些以后，她选择了沉睡，是不敢相信伤害她的就是她心目中最漂亮，最厉害，最配得上自己哥哥的嫂子吧？”
安凉像是被抽去灵魂的娃娃，怔怔地看木可。
“安凉，不要听他的话。”楚骁与木可同时开口，声音沉静，“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要相信自己。”
她没做过么？
安凉茫然地眨眼。
脑海里，女孩的尖叫声，求饶声，那么清晰，清晰得匪夷所思。
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她是怎么听到楚娆的声音的？
不是说她不在现场么？为什么她能想起楚娆的尖叫求饶？
“不记得了么？”木可站起身，慢慢接近安凉，“还是说……你想起了什么？”
“不记得很好，证明你没有做过。在这种情况，就算想起来，多半也是被误导的记忆。”楚骁将木可的话接过去。
木可瞪着楚骁，狠狠地，长久地，蓦地笑开：“嫂子，你再仔细想想，在你想起来的片段里，有许弋的影子么？”他抬眉，露出森然的笑意，他好像看见了，在女人平静乃至冷血的外壳下，接近崩溃的魂魄。“没找到，是么？没找到就对了，他是在最后赶到的，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因为想要帮你，他把那群流氓收买了，把证据销毁了，并且主动认罪。”
楚骁语速缓慢有力，和木可阴阳怪气的声音交汇在一起。努力想把随着木可的暗示，一点点沉沦的安凉拽出来：“你说过，许弋也是清白的，你没找到他，也是一种证明，证明你没有做过。因为你们都是无辜的，当然不会同时出现在一段虚构的记忆里。”
“嫂子，为什么你这样好命？无论做什么，做得多么过分，都有人替你顶罪？”
“这一切都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不怪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怪你。”
两个声音又是同时响起，同时结束，像是一场撕扯，都在争夺安凉的灵魂。
“安凉，你要么是危险的精神病，要么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你选哪一个？”
“安凉，不要听他说什么，你不会做那些事情，你不会！”
一个要拽着她沉到万丈深渊，一个拉着安凉脱离水面。
安凉还是木然，好像两个声音都没听进去，又好像把两个都听进去了，互相冲突，且激烈的声音让她无法思考。
她该怎么办？
她好像回退到小时候，那么无力，那么脆弱，无论是谁都能左右她。
耳边，木可的声音很近，很真实：“害人是你的天性，你可以忘记，但是它就在你的骨子里，永远磨不去！”
远处，楚骁的声音很轻，很温暖：“你曾经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没有害人。你没有说谎，你不可能说谎。”
木可俯身，声音直直冲进安凉的耳蜗：“你会害死所有人的！”
他的声音尖锐，像一把刀扎进安凉的心里。
这把刀可以扎得那么深，是因为安凉从前也有这样的想法。
她会害死所有人的！妈妈，许弋，还有楚骁……
安凉眼里晃过惊慌，想要后退。
“我相信你，安凉。”
楚骁平静的声音像是一只手，温柔地扶住她。
门口响起脚步，不一会，有人推开门，警察大吼着什么，枪口对着木可。
安凉什么也听不清，只呆呆地看着木可被警察推搡到桌上，反扭着手戴上手铐。
有人从后面抱住她，味道不好，臭臭的，有些恶心。但是是那么温暖，安全。
“没事了。”
楚骁收紧手臂，把轻轻发抖的女人环得更紧。
“真的没事了么？”木可被两只粗壮的手臂压着，笑得却张扬，“楚骁，谢谢你配合我，我用心理暗示带她沉沦，你用心理暗示给她救赎，这很感人。但是……”他被警察掀起来，推着往房间外走，声音却清晰地飘回来，“这就是那个人想要的，让安凉越来越深地陷在你的心理暗示里。有一天，不用任何人动手，你那些温暖的，安全的暗示就会沉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