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在睡觉,眼下有淡淡的乌青,应该是被折腾了一晚上的结果。
长长的睫毛在这张肿胀,五颜六色的脸上毫无美感。
真丑。
安凉这样想,拉了椅子坐下来。
她刚坐下,床上的人就皱了皱眉,一边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只有另一只眼睛还能勉强睁开一半,带着初醒的惺忪看向安凉。
蒙住,眼底划过茫然,阖眼,又睁开。
楚骁看着天花板,扯着唇角笑:“你来了。”
他想抬手,却被一股力量扯着,冰凉的触感告诉他,那是一把手铐,把他和病床连在一起。
没有使劲挣扎,温顺地放下手,五指修长陷在枕头里,漂亮脆弱,和一边的猪头形成鲜明对比。
耳边很安静,他以为她不想理他,于是慢慢闭上眼。
有人把手臂穿到他的脖颈下面,把他的头轻轻抬起来,然后……
唇边的冰凉让他一惊,猛地睁开眼,发现安凉正倚在床头,抱着他,另一只手拿着水杯放在他唇边。
他诧异地看着她。
“不渴么?”安凉静静回望他,“警察是很有凝聚力的团体,你惹了他们中的一员,其他人也不会给你好待遇,喂你喝水基本是不可能的,倒是可能让医生在给你上药的时候给你点‘照顾’。”
这是她的心得。
楚骁也想到了,没有说话,静静喝着水杯里的水。
他真的很渴,那些警察也确实没有给他水,还把水杯放在他看得见却够不到的地方。
但是,没什么。
他不在乎,饥,渴疼痛,他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她说起这些时风轻云淡的语气。
他垂着眼帘,缓慢却专注地把水杯里的水喝得一滴不剩。
安凉让他重新躺好,把水杯放在一边,没有回到椅子上面,而是就这么靠坐在床边,手放在楚骁的另一侧,指尖似是无意一样摩挲着他的耳廓。
安七嘉进来,入目的就是两个人亲昵自然的样子,眸光一沉,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抬了抬下颌,示意警察把楚骁的手铐打开。
警察开了手铐,还犹豫着要不要给楚骁道歉,毕竟人被揍得这么惨,又是安七嘉亲自过来保的人,他们好像得给个交代。
看出警察的意图,安七嘉懒懒开口:“这小子欠揍得很,我相信你们动手的时候是秉着替天行道,惩奸除恶的原则……”偏头一笑,“所以不需要道歉,相反地,我会拨给你们警局一笔钱,以滋嘉奖。”
警察挑眉,带着捡到五百万的惊喜表情轻快地出了病房。
门关上,安七嘉向病床边走去,没走到便停下,一脸嫌弃:“真是丑死了!”把安凉坐过的椅子拉得远远的,才肯坐下,一副认为丑也会传染,得躲得远远的样子,“你这个样子怎么配得上安凉?”
不等楚骁说什么,安七嘉嘴角微掀,漾开一抹孤傲的笑意:“不过没关系,这个问题已经和你无关了,今天我要带走安凉,你们永远不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