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的反应飞快，马上将眼前的女人和那个名字联系在一起。
安凉。
这个名字像是生了刺，她只是在心里念了一遍，就让她的心脏细细密密地痛起来。
她的手停在半空，目光呆滞地看着女人将视线重新放在楚骁身上。
耳边是女人的声音。
“先帮他止一下血。”
很好听的声音。
许染染微低下头，连空气都握不住的手除了收回来放在身侧，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楚骁看安凉跟人吩咐完就要走开，长眉微微蹩起，像个坏脾气的小少爷。
没受伤的手拉住她：“去哪？”问完，却不给安凉回答的时间，之间将长臂一伸，揽住安凉的肩，“你得贴身照顾我……我只要你照顾我。”
男人虚弱的气息扑在安凉的耳边，带着一点病患特有的小任性。
安凉看了楚骁一眼，没有把他推开，由着他任性，跟着过来帮忙的医护人员一起扶着楚骁走向仓库外面。
许染染呆愣在原地，真的像一块石头，就这么看着光是背影都般配得不行的男女搀扶着走远了，
直到他们走出仓库，消失不见了，她的目光还呆呆地对着仓库的大门。
蓦然，她笑起来。
眼泪从弯起的眼睛里落下。
她简直就是这世上最卑微可笑的配角了，自作多情地参与进来，却在谢幕的时候才发现，她连为男主牺牲的资格都没有。
“许小姐，老板请你跟我们一起离开。”
开口前，屠夫其实已经在许染染身边站了有一会了。
她对这个女人的同情还是有的，毕竟，这个女人很快就要出现在她的解剖室了。她有足够的耐心，让这个女人最后再缅怀一次一厢情愿的爱情。
许染染听见声音，隔了很久才转了转眼珠，双眼无神地看着她身边的女人。
女人很高，眼睛细长，却很漂亮，目光夹着寒意。
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被女人眼中的寒意吓到，但这次，她没有。
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他不会放过我。”她大概明白眼前的女人即将充当的角色，她也清楚，等待她的是什么。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最后的努力都落空了，楚骁对她，除了厌恶可能也不剩别的了，因为她参与算计了他，算计了他最爱的女人。
所以，未来还有什么意义？
死，是她现在最奢侈的愿望。
这样想，许染染就释怀了许多，不疾不徐地跟在屠夫的身后。
走到门口，她看见一辆急救车，轮床停在一边，等待准备完毕好装车。
一开始，她以为床上的人是楚骁，从轮床边错过的时候，她才看到，床上的人是温可。
刚刚还拿着枪飞扬跋扈的女人此时脸色惨白地躺在那里，像是一个被人丢弃的娃娃，被随意地推来推去。
许染染微微皱眉。
恐惧褪色以后，记忆里更多细节浮出来。
那声枪响。
声音格外地响亮，就像……有两枪几乎在同时响起。
她的视线落在站在车边，正在跟别人说什么的安凉身上。
目光顺着她的手臂看去。
最后定在她的手上。
果然，有一把手枪。
不同于温可的女士手枪那么精致小巧，她手里的枪看起来更有威慑性，衬得她的手指格外细长。